“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倘若可以重來,我不愛了,我就陪在您的身邊,一心一意修行,力求飛升,除盡天下邪魔。”
“這一次,我真的悔悟了,我不敢了。”
“師父,我又讓您失望了……”
一聲聲的自白如泣如訴,帶著無盡悔恨和痛苦,讓在場之人都為之沉默。
青蓮真人深愛著明淵真君,這是人盡皆知之事。
包括陸長淵,所有人都以為,他的愛能持續到天荒地老,一直到他死前的那一刻,都不會變的。
然而,就在這一刻,以天道為證,蕭靖以一種極其慘烈的方式去宣告,他不愛陸長淵了。
含丹真人紅了眼眶,將他扶起身,歎氣道:“你醒悟就可,往後,當勤勉修行。”
蕭靖稱是,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有落到那人的身上。
一時間,一雙雙眼睛看向陸長淵。
柳元白臉色煞白,手心冒著冷汗,心跳不正常地加劇。他在等,等一個回應。
不止他,所有人都在等一個回應。
出乎意料,陸長淵神色淡淡,不見一分震驚或懊悔。
他眉目如畫,如高山之巔的雪蓮,氣質冷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或許,他壓根不懂情愛,才會對一個冠絕天下的美男子冷心無情。
涼老幽幽歎氣,低聲道:“明淵小子,事已至此,就不必再多想了。”
“我並未多想。”
“是否多想,你心裡清楚。”言盡如此,涼老也不願過多責怪,隻當兩人有緣無分罷。
陸長淵喉頭一緊,倔強道:“我是劍宗第一人,以除魔衛道為己任,肩負宗門上下的期盼,豈會被情愛所擾。”
涼老不語,惹得他皺眉。
“怎麽,你不信我?”
涼老點點頭:“我信你,你對青蓮真人無情無愛,往後,亦是師兄弟處之。”
言罷,陸長淵沉默不語了。
他的心思前所未有的紛亂,好似有一塊大石頭,重重砸在心尖,泛起陣陣波瀾,難以平靜。
轉眼間,蕭靖看過來,慘然一笑,恭敬道:“師兄。”
這一聲,失去了往日的情深款款,冷漠得讓人可怕。
陸長淵深深地看他一眼,微微點頭:“師弟。”
宗主微微一笑,撫慰道:“往後余生,你們當以同門之情相處,互敬互愛,為宗門爭光。”
兩人稱是。
隨即,一名執法堂的弟子迎上前,在宗主的示意下,溫聲道:“青蓮真人,請罷。”
蕭靖看了眼他手中的長鞭,甘願受罰。
打神鞭是劍宗懲戒弟子的手段之一,每一鞭都打在受罰者的神魂上。
修士們的神魂極其脆弱,壯大神魂又難之又難,不說一百鞭,就是一鞭,就能讓受罰者哀嚎連連。
兩旁,坐著一眾宗門長老們;陸長淵和柳元白站得稍後。
蕭靖俯首,跪在蒲團上,接受懲戒。
“啪——”
一鞭子抽下,蕭靖慘叫一聲,趴在地上,痛得冷汗涔涔,身子止不住地發抖。
痛,太痛了!
他能清楚感受到,後背已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染紅了衣裳。
可身體的疼痛是一時的,神魂的痛楚卻讓人受盡折磨。
蕭靖緊咬牙關,感受著靈魂深處的痛楚,久久回不過神,只能大口大口地抽氣,以緩解疼痛。
下一刻,又一鞭落下了。
蕭靖悶哼一聲,不像方才那般慘叫,可青筋暴起的手背和被咬得血肉模糊的下唇,卻異常慘烈。
系統默默抽泣,哭著問:“宿主,你痛不痛?”
“廢話……”
艸,能不痛嗎,讓你來試試!
系統咬著手帕,忸忸怩怩問:“我給你開啟防疼痛模式?”
蕭靖愣了愣,悲憤得以手捶地:“你有這種金手指,為什麽不早點開?”
他都快疼死了,開開開啊!
“哎呀,你的積分為零,沒購買權限,我不能給你開啟防疼痛模式的。”
系統為難了,可宿主疼得快死了,只能鋌而走險:“我偷偷開的,你可別告狀,我會被懲罰的。”
蕭靖連忙點頭:“快快快。”
下一刻,劇痛全消。
蕭靖松了口氣,誇獎一句:“統兒,你真好。”
系統撇嘴,這會兒,又喊「統兒」了,真世故。
“哎呀,”系統驚呼一聲,提醒道:“你還在受刑呢,要是不痛不癢,豈不是穿幫了?”
“要不然,我給你開啟一半的防疼痛模式?”
蕭靖一聽,義正言辭地拒絕:“不必了,我是專業的選手,演技一流的,能過關!”
呵,這打神鞭真不是開玩笑的,靈魂撕裂般的折磨,哪怕疼痛少了一半,也足以讓人發瘋了。
寒風拂過,撩起地上之人的發絲。
自慘叫一聲後,蕭靖就沉沉地趴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臂間,任由鞭打,都不吭一聲。
他昏死過去了?
不,從他緊握的雙拳和不時的痛吟聲,還是可以判斷,他在忍耐。
一下又一下,執法堂的弟子未曾留手,心裡卻暗暗佩服,能在打神鞭下堅持這麽久,還一聲不吭的,他是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