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中,這把劍也落入了柳元白的手中。
這一刻,他縱然不舍,也難以違抗劇情。
青蓮劍,伴他多年,與他心意相通,要舍棄,談何容易。
“這把劍……”
蕭靖神情落寞,嘴角泛起苦笑,將法劍遞出,卻遲遲說不出那一句話。
寒風凜冽,吹動他烏黑如墨的發絲,一雙美得驚人的眸子在熠熠生輝,高挺的鼻梁下,朱唇輕啟。
忽然,一道細微的感應從心底油然而生,帶著依依不舍的眷戀,向他哀求。
蕭靖心頭一動,與那道淺淺的呼聲心心相映。
是劍靈,青蓮劍的劍靈蘇醒了,不願離他而去。
心頭苦澀,蕭靖張了張唇,在心底輕言:“我不是一個好主人。”
在主角手中,你能大放光彩,名震修仙界。
偏偏是這時,劍靈蘇醒了,怎麽辦,他也很不舍呢。
蕭靖露出一抹慘然的笑容,將青蓮劍遞出,“這把劍,就送給你罷。”
刹那間,劍身不停地顫動。
蕭靖難受極了,又將青蓮劍收回來。
在天道的意志下,一道不可違抗的法力壓在肩頭,迫使他遞出了青蓮劍。
經脈疼痛萬分,手臂沉得快抬不起來了,蕭靖暗暗咬牙,在抵抗不可違的力量。
他的手臂遞出,又收回,幾次三番下,好似對青蓮劍戀戀不舍,不願交出,又不得不舍棄。
劍靈發出刺耳的哀嚎,不願示弱,定要與主人同存亡。
蕭靖臉色煞白,好似沉浸在極大的痛苦中,那悲痛欲絕,又咬牙堅持的模樣,讓陸長淵都為之側目。
天道被激怒,青蓮劍上生出了一道裂縫,似在懲罰他們的不知好歹。
劍靈哀嚎,連聲音都慘淡了幾分。
系統心痛壞了,提議道:“宿主,你別再硬剛了,這把劍,就給了他吧。”
蕭靖不為所動。
系統又說:“再硬抗,青蓮劍就毀了。”
一時間,蕭靖泄氣了。
他心如死灰,眼角泛著淚光,坦然將法劍遞出,笑著說:“這把劍,送給你了,望你能好生待之。”
陽光下,他笑靨如花,可任誰都看得出,他的笑容下,藏著不舍與悲慟。
柳元白指尖冰冷,不知該接受與否。
這樣的青蓮真人,與以往大不一樣了,他心慌得很,莫名的不安在心頭縈繞。
無奈,柳元白看向主心骨:“師父……”
此刻,陸長淵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安,眼中唯有蕭靖。
太阿劍和青蓮劍同出一體,劍靈心意相通,能彼此感應。這一刻,亦如是。
陸長淵能感知,青蓮劍的不舍,和……蕭靖的痛苦。
他笑得一臉平靜,可心,在哭。
這個念頭,讓陸長淵心頭一沉,如心中塞了一把沉甸甸的鐵錘,磨人又難受。
見兩人直勾勾看著自己,蕭靖慘然一笑,歎息道:“我就要死了,再不舍,也要放棄了。”
死?
縱然陸長淵厭棄他,也從未想過,他會死。
人死道消,倘若他死了,這世上沒有蕭靖了……
不,陸長淵不敢設想,也不會讓這個可怕的猜想成為現實!
“你好好養傷,會好的。”
蕭靖呼吸淺淺,輕歎一句:“我會死,可我不怕死,這世上,還有什麽可留戀的?”
陸長淵驀然一僵,當他受了情傷,起了輕生之意。
“師弟,為了師父,你得活著。”
想了想,竟沒有留住他的借口。
蕭靖渾渾噩噩,輕問一句:“哪怕我生不如死,你也要我活著嗎?”
“豈會生不如死,你根基受損,可年紀輕輕,還能痊愈的。”
蕭靖搖頭,自嘲一笑:“根基受損怕什麽,可……師兄厭棄我了,才讓我生不如死。”
陸長淵一僵,神魂如遭雷劈,震驚之余,多了幾分心亂。
哀莫大於心死,想通後的蕭靖如浴血鳳凰,決絕又倔強,隻為奮力一搏,散盡最後的光芒。
不該這樣的,陸長淵雖厭棄他,可見他悲慟心傷,又暗暗難受。
恍惚間,陸長淵想起了修煉前的往事。
同村之人都慘死於魔修之手,他的家人們亦死不瞑目,那血流成河的慘狀,至今仍不能忘懷。
修煉後,他受人敬仰,有能力保護身邊的人了,卻到頭來,護不了唯一的師弟?
這一刻,陸長淵眉頭緊皺,對他的言論產生了懷疑。
這人……是起了輕生之意,還是又一個陰招?
蕭靖的黑歷史太多,無怪陸長淵都多想了。
前塵往事,在眼前一一浮現,蕭靖見他默然不語,心歎不妙,果斷將青蓮劍塞到柳元白的手中。
柳元白暗喜,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驚喜問:“師叔,我在做夢嗎?”
恭喜你,猜錯了。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白日夢,不過是有人在默默付出罷了。
蕭靖目光蕭瑟,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微微搖晃,在兩人的注視下,告辭道:
“師兄,我不打擾了,祝一切順利,望你們大放光彩,為宗門爭光、不負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