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橋悶哼一聲,快速起身,將他上下打量一番,生氣壞了:“你搞什麽?”
蕭靖的心仍怦怦直跳,愣愣說:“我……沒幹什麽……”
他就擦窗戶,能搞什麽么蛾子?
何以橋氣瘋了,剛想出言斥責,眼角卻瞥到他掀起的衣擺下,是一大片青紫的傷痕。
白皙的肌膚上,淤青累累,血管破裂後,傷痕久久未能結痂,可少年漠然置之,仿佛已不知疼痛為何物。
他遭受了什麽?
很疼吧,會徹底難眠,會蜷縮著哭泣嗎?
何以橋在震驚中失語了。
稍稍深想,心頭就刺痛,在憐惜中難以呼吸。
在男人熾熱的視線下,蕭靖猛地拉下衣擺,走得遠遠的,好似在逃避。
完了完了,被看到了。
倘若何以橋多嘴,四處宣揚,他又得遭受新一波的流言蜚語了。
他隻想當一條遠離是非的鹹魚。
少年微微顫抖,勉強克制著悲傷,泫然欲泣。
何以橋大驚,仿佛在無意中得知了別人的秘密,想寬慰幾句,又不會哄人,急得亂轉。
幸好,他性子沉穩,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又一派淡然了。
“你要擦窗戶嗎?”
“啊?哦……”
言罷,兩人陷入了沉默。
何以橋眼神一轉,視線落在某處,皺眉問:“你沒吃飯?”
蕭靖一聽,胃酸上湧,一手捂住嘴巴,搖頭說:“我沒胃口。”
“這樣啊……”
何以橋想了想,讓他別再爬上爬下,休息一會兒,就轉身出去了。
經此一遭,蕭靖也乏了,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
教室安靜,微風和煦。
漸漸的,他睡著了。
夢中,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一手執劍,殺得屍橫遍野。
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袍,頎長的身軀如邪魔臨世,站在屍山血海中,癲狂大叫。
忽然,邪魔一頓,似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驀然回頭。
那雙眼,赤紅如血,帶著滔天的殺氣,穿破時空的重重阻隔,瞬間鎖定了蕭靖。
那人,是陸長淵!
蕭靖大駭,如墜冰窟,危機感在呐喊,讓他快逃。
男子邪肆一笑,無聲說:“找到你了。”
“啊啊啊——”
蕭靖驀然大叫,從睡夢中驚醒,險些從凳子上摔下,幸好被接住了。
何以橋將他抱在懷裡,心砰砰直跳:“你做噩夢了?”
懷中之人久久不言語。
何以橋狐疑,低頭一瞧,見他臉色鐵青,渾身止不住地顫栗,顯然是嚇得不輕了。
“沒事,只是一個夢。”
只是……一個夢?
不,那個夢太真實了,仿佛有另一個的魂魄,穿越了時空的長河,鎖定了他的神魂。
“系統,你發誓,陸長淵不會找到我!”
“這不可能,”系統大叫一聲,反駁道:“劇情都是獨立存在的,不會互相干擾,更不會融合。”
蕭靖心慌意亂,啞然問:“有沒有意外?”
系統頓了頓,語氣堅定:“沒有意外,也不能有意外。”
這種假設,光是想想,就無法接受。
一花一世界,每本書都自成世界,互不干擾,一旦融合,後果將不堪設想。
想了想,系統不免後怕,叮囑一番:“宿主,你可別浪,安安分分地完成任務,人死身退就得了。”
蕭靖眼神無光,淡淡說:“你行,你來。”
他就差夾著尾巴做人了,還怎麽浪?
系統心虛,連忙安撫:“你來,你最棒了,我為你呐喊助威。”
“行了,別說了。”
系統:“……”哼,越來越難伺候了。
抹了抹冷汗,蕭靖的心跳漸漸平緩。
何以橋擰開水杯,體貼道:“喝點水吧。”
蕭靖擺擺手,趴在桌子上,動也不想動。
下一刻,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抽屜裡傳出。
何以橋略微羞澀,將一袋子藥物遞過去:“給你的。”
打開一看,是各種各樣的藥膏。
“你別誤會,我只是……”何以橋頓了頓,一時想不出好的理由:“只是買多了,送些給你。”
蕭靖深深地看他一眼,接受了好意,隱晦道:“如果我哪天受傷了,就能用得上。”
何以橋心領神會,點頭應是。
隨即,蕭靖一股腦地塞進書包裡。
包裡,盡是藥物,比藥罐子還誇獎。
下午,班裡莫名躁動了。
同學們早早到達教室,談天說地,熱鬧極了。
蕭靖窩在角落處,隻想補眠,卻在體育委員的催促下,一起到了大操場。
班裡共四十五名學生,或背著背包,或戴著遮陽帽,更有甚者,還拎著鍋碗瓢盆。
今天,是一月一度的「徒步訓練日」。
說是徒步訓練,實則外出遊玩,如野營、戶外采風等。
在教官的組織下,同學們自發排隊,徒步向後山而去。
星海學院佔地廣闊,為了給富家子弟們提供更優質的教學環境,綿延的後山都被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