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過來。”
王爺發話,侍衛們便讓開一條路。
蕭統冷哼一聲,渾身的氣焰如烈火騰騰,陰暗的牢房因他而明朗。
胖雜役小心看了看他,靜悄悄地躲在角落處,總覺得會有一場大爭端。
要知道,忠勇侯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火爆,年輕時,懟得一群大臣臉紅脖子粗,連先祖都怕了他的烈性子。
這一刻,當他看到蕭靖時,氣息都變了,眼如銅鈴,精壯的軀體繃得緊緊的,如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
蕭統嘴唇緊抿,二話不說,給孫子解開雙手,在看到他十指盡斷時,仍不免愣住了。
“睿王,你可真狠!”
這雙手,怕是廢了,別說執劍禦敵,怕是拿筆都費勁兒。
忠勇府最後的這一根獨苗苗,就這樣被毀了。
李睿翹起二郎腿,笑而不語。
申淮上前一步,笑著說:“忠勇侯,你誤會王爺了,你的好孫子缺教養,推人落水,險些害人性命。”
“不過,王爺心善,不送他官府,還替您管教一二,這良苦用心,您怎麽就不懂呢?”
“要我說,您也是有錯的,明知道您的好孫子一事無成,為人又陰狠,怎麽就不稍加看管,讓他害人害己了。”
這倒打一耙的功夫,果真厲害,不愧是巧舌如簧的得意幕僚。
蕭統臉黑如碳,不顧他的傷勢,單手提起蕭靖的衣襟,寒聲問:“你真推人下水了?”
蕭靖毫無記憶,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過,以劇情的狗血度,和他早死炮灰的屬性,恐怕是真的。
不作死就不會死,炮灰不作,很不尋常。
他的遲疑,便是默認了。
這一刻,蕭統萬分失望,像一瞬間老了十歲,挺直的腰板都佝僂了幾分。
“你……你這……”
這一刻,戎馬一生的忠勇侯罕見的哽咽了,他氣得直發抖,眼神盡是失望。
蕭靖心頭酸澀,垂頭道:“祖父,我錯了!”
“不,你沒錯。”忠勇侯擺擺手,一臉悲痛:“是我錯了,我錯在沒把你教好,愧對你爹娘的托孤,也愧對列祖列宗的厚望。”
“是我錯了,我有愧於心,到了地下,也難以心安,不敢見人。”
說著,他竟流下兩行淚。
當年,他在沙場上出生入死,沒吭過一聲;被撤了兵權,也無動於衷;即使子孫都死絕了,也不曾抱怨一句。
在這一刻,他竟老淚眾橫,讓眾人都黯然神傷。
“你大了,我管不了了,也沒力氣再管了。”
忠勇府梗著脖子,一字一句都說的用力:“你愛去哪裡,就去吧。他日,我到了地下,再向列祖列宗和你的父母告罪。”
他的話,帶著難以言喻的悲痛,讓聽者傷心。
在百姓心裡,忠勇侯就是一代戰神,為李氏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盡管無實權,也無甚話語權,可即使在朝廷上,百官也敬重他。
偏偏,忠勇府太慘,獨留下一個不中用的孫子。
蕭靖心慌氣短,心裡唯有後悔。
“咚!”
下一刻,他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祖父,我錯了,我不愛睿王,也不要賜婚了,你帶我回家吧。”
“求求你,帶我回家。”
“我想回家……”
蕭靖哭得難以自拔,在無盡的悔恨中,隻想用余生去彌補。
忠勇侯搖搖頭,緩緩說:“太遲了。”聖旨已下,哪有退婚的道理。
蕭靖跪行幾步,靠在他腳邊,哭得悲痛欲絕。
李睿看著這一幕,竟覺得刺眼極了。
“你當真死心了?”
“千真萬確!”蕭靖恨不得指天發誓。
“好,好。”
忠勇侯一連說了兩個「好」字,微抬下巴,示意他跟上。
“慢著。”李睿起身,攔住兩人的去路。
“今日,我要帶他走,就沒人能離開!”
頃刻間,忠勇侯爆發出冷冽的煞氣,像回到了沙場,有橫掃千軍的氣魄。
氣氛,頓時僵滯了。
公孫明快步上前,耳語幾句。
申淮也拎得清,婉言相勸,總不能讓兩人動起手來。
說到底,他們對小侯爺動用私刑,本就不佔理,沒必要鬧太大,以免雙方都難以收場。
李睿往他的身後看去,清瘦的少年佝僂著背,雙手無力垂下,因疼痛,不時地搖晃幾下,冰冷的水珠滴落在地,狼狽極了。
心頭,驀然抽痛了一下。
他撇撇嘴,退開一步。
忠勇侯二話不說,領著蕭靖離開。
不料,剛走出牢房,蕭靖就身子一軟,一頭栽下了。
忠勇侯眼疾手快,將他背在背上,腳步沉重了幾分。
然而,他的昏迷,卻引起了眾人不同的反應。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7章 第47碗狗血
離開王府後, 蕭靖又迷迷糊糊地蘇醒了,強撐著身子,不敢讓一個老人家背他。
然而, 忠勇侯說一不二, 讓他別動, 他就不能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