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笑了笑,陸長淵神情惆悵:“有一處地方,我想帶你去看看……”
哦?神神秘秘的,倒讓他好奇。
兩道遁光遠去。
漸漸的,魔氣越來越稀少,靈氣充斥在天地中,不時可見人修。
又遁去半日,已是一處熱鬧的城池,凡人和修士來來往往。
兩人披著鬥篷,隱去樣貌。
路上,擺滿了小攤,除了賣丹藥靈符,不乏有凡人之物。
忽然,一個稚氣幼兒跑著跑著,一頭撞在陸長淵的腿上,摔了個屁股墩。
那幼兒古靈精怪,當即捂著頭,哇哇大哭,惹得行人側目。
然而,他們的氣息太危險,雖看不透修為,可但凡有眼力勁兒的修士,也不會自找麻煩。
一婦人跑來,她面色惶惶,撲通跪地,磕頭道:“小兒衝撞了兩位仙人,還望恕罪啊!”
“無妨。”陸長淵後退一步,與她稍稍拉開距離,隨口說:“你的兒子有仙緣,這把法劍就贈予他耍耍吧。”
愣愣接過劍,婦人驚喜萬分:“多謝仙人賜福!”隨即,又拉過幼兒,一同道謝。
走遠後,蕭靖詫異看了看他。
陸長淵笑了笑,溫柔問:“師弟,可有不妥?”
“你……變了很多。”
以往,明淵真君最是冷情,別說贈物,多說一句都罕見。
陸長淵一頓,想起那幼兒稚嫩的小臉,生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他和師弟青梅竹馬,若能情投意合,再誕下一嬰兒,定是一樁美事。
那時,師弟就不會再想走了吧?
呵!
想著想著,陸長淵自嘲一笑,他在想什麽,竟妄圖以一血脈嬰孩將師弟困在身邊。
他們都是男子啊!可……若真有可能?
浮想聯翩之際,被一陣陣吵鬧的聲音打斷。
不遠處,七八名練氣修士推推搡搡,笑著鬧著,往一繁華閣樓而去。
“快點快點,扶柳公子又接客了。”
“距離上一次,都過去半個月了呢。”
“聽說,上一個恩客都有特殊癖好,將扶柳公子快折騰死了。”
“要我說,桃花閣的爐鼎中,還是扶柳公子的滋味最好,身段夠柔,又賤,可惜啊……”
“可惜什麽?毀了半邊臉?”
“扶柳公子還是得戴面具,不然就嚇死人了。”
兩人走去,來到一煙花之地外。
貌美的女修們在門外迎客,看到修士,就嬌笑著拉進去。
忽然,三名女修見了他們,笑著相迎,在刺骨的寒氣中,又生生止住腳步,互相推搡著,誰也不敢上前。
鬧了幾句,三人裝作若無其事,又去招攬其他恩客。
這時,人群中爆發陣陣呼喊聲。
循聲望去,一穿著豔俗的男子扭著腰走出,他戴著一狐狸面具,露出一雙春波蕩漾的鳳眸。
一步一扭,比妖精還撩人,說話時又媚又嗲:“哎喲喲,你們這麽早就來了?”
“扶柳公子,你真美——”
人群中,一男修吼了聲,將他逗得咯咯直笑。
“我美嗎?”
男修們大喊:“美!”
他得意極了,眼波流轉時,輕飄飄脫下外袍,露出冰肌玉骨的胴體。
刹那間,修士們沸騰了,他們一擁而上,肆意在他的身上撫摸,甚至又掐又咬。
忽然,一人被撞,不慎碰掉了他的面具,一張醜陋之極的臉暴露於青天白日下。
他半邊臉焦如黑炭,嘴唇全無,露出紅白牙齦,眼眶還少了一顆眼珠子,空洞得駭人。
他,正是柳元白。
露出真容後,柳元白捂臉慘叫:“我的面具呢,我的面具呢?!”
一叫,更可怕。
謔!
人群大驚,像見了鬼,紛紛往後退,更有人嘔吐不止。
“他娘的,老子打死你!”一個脾氣暴躁的恩客怒不可竭,像受到了欺騙,揚起拳頭就打,“把靈石還給老子!”
“黑店!”
“呸!哪門子的扶柳公子,分明是醜八怪!”
“醜人多作怪,乾你一次,都嫌晦氣呢,還敢要價奇高,也不看你配不配!”
“他還說,自己是宗門子弟呢,肯定是謊話!”
“退錢!”
“打死他,為民除害!”
砸錢捧過他的人不在少數,見到真容後,隻想吐!
忽然,柳元白被一巴掌扇飛,又被拳打腳踢,在痛哭中,淒慘喊救命。
身體,非常痛,意識都模糊不清。
恍惚間,柳元白看到兩個身披鬥篷的人站在人群外,隱隱有些熟悉。
是……誰呢;
救我,救救我!
慘叫著,顫巍巍伸出手,祈盼那兩人能救他一命。
“走吧。”蕭靖說。
“好。”
兩人遁去,徹底讓柳元白絕望。
繼續南下。
又四日,來到了一處凡人界。
禦劍而行,山河湖泊盡收眼底,一座座城池如棋子灑落於棋盤。
春天了,草長鶯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