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字?
是誰?
蕭靖開始掙扎,拚盡全力也要一窺究竟。
終於,他在黑暗中見到了兩個字:系統。
謔!
刹那間,蕭靖回過神來,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哪裡是治療他的失語症,分明是想以催眠,讓他忘掉過往的一切!
蕭靖心有余悸:“系統,江狗好狠啊。”
系統也嚇壞了,“宿主,你剛才差點就被洗去記憶了。”
想必是江元化慌了,怕他離開自己,不惜催眠,讓少年忘掉一切,讓他的往後余生都唯有自己。
江狗,真是一條瘋狗!
蕭靖呼吸綿遠,在找到機會後,猛地睜開眼,在兩人反應過來前,往窗外翻下。
“啊!不好!”趙醫生驚叫一聲,立刻去追,可有人比他更快。
江元化在少年逃跑時,拔腿就追,卻還是遲了一步。
當他看到蕭靖跳出窗時,嚇得瞳孔放大,心極度慌亂,竟想跟著跳下,幸好被趕來的保鏢護住,這才沒有摔下。
“放開我!”
江元化像一隻癲狂的野獸,奮力掙扎,那血紅的雙眸,似要吃人。
保鏢們駭然失色,在一瞬間仿佛見到了死神,愣愣地松開手。
江元化恨極,倘若少年出了事,誰也別想好過!
幸好,當他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時,心總算不那麽怕了。
此時,蕭靖緊貼在牆,站在凸起的房屋腰線上,雙腿直打顫。
江元化抹了把冷汗,保持冷靜說:“你別亂動,我拉你上來。”
說著,他扒著窗戶,竭盡全力伸長手。
不料,蕭靖驚叫一聲,淚水無聲而流,一邊躲避他的觸碰,一邊往下看。
顯然,他想跳下去。
可這裡是四樓,一旦跳下,不死也殘廢。
江元化瞪大雙眸,大喊:“別跳,你別跳!”
這等關頭,他越說話,越刺激到少年脆弱的神經。
蕭靖哭著,慢慢蹲下身,明明怕是臉色煞白,仍扒著牆外的凸起,一點點往下挪。
手腳,止不住的發抖。
稍有不慎,後果將不堪設想。
江元化又驚又急,臉色極其難看,想去拉他,又怕他害怕,失手後,從四樓掉下。
“蕭靖——”
忽然,男人大喊一聲:“我求你了,你先上來!”
“你會掉下去的,別動,別再動了!”
蕭靖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就算死,也不願被洗去記憶,成為一個失去自我的行屍走肉。
於是,他想不想,繼續往下逃,幾次差點失手,嚇得江元化的心都快停止了跳動。
“咚!”
終於跳下草坪。
蕭靖一個踉蹌,不慎摔倒在地,卻不知疼痛般,撒腿就往外跑。
這棟別墅建在海邊的懸崖絕壁上,往後門而去,就是波濤滾滾的大海。
蕭靖一路飛奔。身後,一行人緊追不舍。
忽然,他險險停下腳步,一塊石頭被踢下海面,瞬間被海浪拍得粉碎。
顯而易見,若他掉了下去,也難逃一死。
蕭靖就像一隻被逼入絕境的小獸,在獵人的步步緊逼中,慢慢往後退,半隻腳已凌空。
海風很冷,江元化的心更冷。
他想不明白,少年明明愛他所狂,怎麽說變就變了?
“蕭靖,你跟我回去。”
江元化朝他伸出手,安撫說:“我不會再催眠你,讓你失去記憶,你大可放心。”
蕭靖緊抿雙唇,緩緩搖頭,用戒備地眼神看著他。
身後,是滔滔波浪,咆哮著,妄圖卷走打擾它寧靜的人。
蕭靖動了動腳,又往後退了些,身形已搖搖晃晃了。
扭過頭,他看著大海,神色漸漸嚴峻,仿佛下定了某個決心。
這一刻,江元化又急又怕,發狂地直拽頭髮,啞著嗓子,從喉嚨深處發出低低的吼聲。
他的發狂,在少年的冷靜前,顯得異常可笑。
想著,蕭靖譏諷一笑,眼中無愛,唯有深深的恨意。
江元化扯著衣襟,近乎卑微的祈求:“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求求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他的心很痛很亂,都快無法呼吸了。
在僵持中,蕭靖義無反顧,就算一死,也誓言離開他。
顯然,江元化在這場對峙中,是佔據下風的,他賭不起,更輸不起。
不能!
他不能失去少年!
江元化如困獸之鬥,在難熬的恐慌中,竟單腳跪了下去。
這一跪,不僅讓蕭靖大為驚奇,保鏢們更是難以置信,生怕因看到了這一幕,就死於非命。
“我求你了,別跳,你千萬別跳……”
“我讓你走,還你自由,只求你……”
“好好珍惜自己。”
說著,江元化竟哭了。
他承認,就算世界末日,也不能失去少年。那痛苦,難以想象。
蕭靖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跳下去。
若能離開,是最好不過的。
很快,方遠三人接到命令,又開車趕來,在江元化的駭人目光中,接走了蕭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