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進包廂,選好的菜一盤接一盤的送上來,祝高興想盡快結束,拿起筷子就吃。但方厲行還在挑戰他的忍耐底線,語氣溫柔的詭異,動作曖昧地不停給祝高興夾菜。
祝高興挪開碗,離他更遠了點,沉默的表示拒絕。
方厲行也不在意,還盯著他看,“成熟了很多啊,也更好看了。”他頓了頓,“當然,脾氣也更大了。”
祝高興還是認真的吃飯,沒搭理。
方厲行滿眼深情,繼續表演,“自從你進去之後,我就把所有小情人都斷了,以後,我就專心追你一個。”
祝高興看他一眼,“哦?是麽,那個小明星呢?他不是重要配角嗎?”
方厲行停頓了會兒,“什麽配角?你說的是孟楊?你別想多,他和那些人不一樣,和你也不一樣,我們是各取所需,他不粘人,也不關心我的私生活,可以說..是炮友。”他壓低聲音,“這四年,我的心一直你這兒,你得相信我。”
祝高興跟看傻逼一樣看他,“你真是絕了。”
方厲行嗓音沙啞的「嗯」了一聲,“這是誇我嗎?”
祝高興往後靠了靠,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我只是想警告你,別打岑闕的主意。”
方厲行啞然,“你懷疑我對他有企圖?他比我小那麽多!”
祝高興:“我跟他只差一歲。”
方厲行歎氣,“行,你放心,我把小闕當弟弟看,不會有別的。”他突然眼神怪異,“也是沒想到,你出來的第一天,醋味兒就這麽大。”
祝高興閉眼,拳頭攥出了響聲。
突然,門被敲響了。
又一個穿著侍應生衣服的年輕人滑了進來,手裡拿著兩個托盤,滑的穩穩當當,他頭髮有點長,亂蓬蓬的遮著眼睛,眼熟的漂白色,灰暗的皮膚,熟悉的讓祝高興停下了所有動作。
往桌子上擺盤時,他眼角處閃過一抹冷光,是顆銀釘。抬起頭,他笑眯眯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好像記憶裡從未褪色過的太陽花。
“菜已上齊,兩位客人慢慢吃。”他說。
祝高興想開口打招呼,卻猶豫著到底用道歉做開場白,還是用普通平常的「好久不見」。
方厲行掏出幾張一百遞給他,“拿著吧,小費。”然後他又頓住,皺眉像是剛認出來一樣,“這位小哥眼熟的很啊,怎麽有點像..那個小瘋子?”
祝高興沒看他,站起身,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看顧不尚把錢收回來,聲音低低的,“嗯,我是小瘋子。”他停頓,“別人都給八百小費,你就給五百?”
方厲行又拿出三張給他,“畢竟是咱弟弟,我再多給你二百,湊一千,夠不夠意思?”
顧不尚微微彎腰,笑意不變,“謝謝。”他轉身就走,沒有看祝高興一眼。
祝高興垂眼,把嘴邊猶豫不決的話全咽了下去。
他生氣,是應該的。
門被關上,祝高興想了想,起身也要跟過去,被方厲行一把拉住,“你幹什麽呢?”
祝高興看向他,眼神泛著涼意,“你故意的是麽。”
方厲行挑眉,“我只是讓你看看他現在的境地,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你看清楚了,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你難道還要把他當弟弟看?我查過,你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什麽弟弟,你就不怕他對你有不好的想法?”
祝高興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以為全世界男的都跟你似的,精蟲上腦無差別意淫?”他冷冷道,“我警告你,少用些肮髒心思,做人失敗就算了,別連人話都聽不懂。”
方厲行摸上他的手,一臉無所謂,“怎麽,還想揍我?就為了一個瘋子?”他語氣冷下來,“我對你這麽好,你全當看不到,沒關系,我繼續等。我就是想再提醒你一次,離他遠一點。你知道他這四年幹了什麽?不要命的搞我的貨,什麽惡事兒他沒乾過?你還以為他是你眼裡那個天真無邪的弟弟?你別那麽蠢..”
祝高興松開他,跟他拉開距離,眼神嫌惡,“這和你有關系麽,我跟你連朋友都算不上,你還敢教我做事?你隻用記住,別惦記岑闕,也別賤著招惹別人,給自己積點德,別哪天死哪都沒人知道。”
“關心我啊。”方厲行盯著他的背影,“那你呢,我能惦記你麽。”他勾起唇角,“總得讓我得到一樣吧。”
祝高興懶得再理他,頭也不回,“那你試試。”
走廊很長。
那串紅燈籠映著顧不尚的背影,勁瘦的骨骼好像落了血的刺。
他滑的很慢。
看著前方,臉上還有笑意,看著溫和又良善,他向往常一樣和擦肩而過的其他侍應生打招呼,直到周圍空無一人,他的笑意才變了質。
他停在原地,低著頭,只能看到不停在抖動的肩膀。
他在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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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容惡意滋生,是人的本性漠然,還是自私為我?
祝高興早就忘了愧疚的滋味,他一直認為自己不會錯,直到現在。
他只是被現實不斷提醒,你該愧疚。
沿著走廊,他好像踩上了被刻意留下的痕跡。
那盡頭是狹窄的樓梯,上面扔著一雙輪滑鞋,被隨意踢到角落。拐角的門微掩著,祝高興腳步停頓了下,還是推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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