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澤,你接著。小爺還有事要做。”
說罷就又回了藝術家的房間。
房間比傅行上次來時還亂。
他甚至懷疑這位傑斯先生有狂躁症,每天都要砸一遍東西。
不過沒關系,等到第二天副本刷新,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傑斯先生,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聊聊,你先別激動。”傅行看著蓬頭垢面的傑斯先生,仿佛和昨日哪位西裝革履彬彬有禮的傑斯先生並不是同一人。
他的目光落在牆角處碎掉的大衛石膏像,昨天他也是這麽碎的。
連位置都一模一樣,傅行一邊安撫著傑斯先生的情緒,一邊打量著房間中的其他東西。
有些東西竟然都沒變,甚至連位置都沒變。
難道是存在什麽異時空的說法?藝術家每天都要發瘋一次?
傅行記得剛進副本的那個下午,藝術家也發了瘋一樣的亂砸了一通。
第三天也是。
只有昨天不是,因為昨天傅行就在這個房間之中。
“傑斯先生,你先坐下,我們心平氣和的說,我一直都很尊敬您,剛才是我唐突,未經您的允許,帶走了您的模特。可是......”傅行從地上拾起畫來,“油畫中的人物並不是模特本人啊。”
其實傅行更想吐槽的是,這藝術家居然照著頭破血流的禾霄畫了一個蒙娜麗莎,這實屬讓他沒想到。
離譜的是居然畫得還挺像的。
“傑斯先生,您是一位很優秀的藝術家,無論是您的談吐,還是您的學術,還是您繪畫的技法,都是值得我去學習的。就像有些人生來,就是藝術家一般,而在我眼裡您就是。”
“我不是!!!我畫不好!畫不像!我這種人並不值得被你們喜歡!”他癱坐在地上,竭盡全力地嘶吼著,可傅行卻聽出了那嘶吼之下的絕望。
“不,傑斯先生你很好,你是我見過得這麽多油畫家中對藝術追求最執著的一位。”
“我不是!我不是!!”
“我真的不是...!”
“我不是...我不是...”
傑斯先生的否定聲回蕩著整個房間,就連在客廳坐著的劉小青他們也聽得一清二楚。
可就在他這一句又一句的否定中,他的情緒慢慢的開始變得穩定。
傅行蹲在傑斯先生面前,“所以,我的藝術家先生,作為您的朋友也好,作為崇拜您的信徒也好,我希望您不要在做別人的影子了。”
此刻的傑斯先生跪做在層層的畫布之中,無聲的哭泣著。
傅行看向那位滿頭白發的畫家先生,他說他畫了六十年的油畫,他不敢想這些年他是怎麽過來的,像這位先生這樣極端的模仿家,他已經不僅僅是從顏色比例的調和、從不同時期的畫布材質、從每一筆的筆觸、甚至精細到作畫時間。
他為了模仿作者作畫時的心情,甚至把每一個房間都打造得和油畫大師的房間一模一樣。
他或許用了整整六十年的時間才完成了那二十多幅世界名畫的仿作。
傅行大概明白了,藝術家為什麽這麽耿耿於懷,為什麽這些年極力的模仿名作,或許隻想被人喜歡,被大眾接受,以此來證明自己。
來滿足那所謂的成就感。
是的,沒有一位藝術家不想被世人所認可。
有人說熬過孤獨後,就是鮮花和掌聲。
可傅行知道,在藝術這條路上,這個條例並不是絕對的。
有的人兢兢業業一生,也得不到一支鮮花,他們只能站在成名者的背後默默的做影子。
傅行雖然僅僅隻畫了幾年的油畫,他是做不到和這位幾乎把一生時間都奉獻給了藝術的傑斯先生共情,可是卻能理解他這些年的艱辛。
他的心有些酸酸的,這位先生明明那麽有實力,可他偏偏把精力放在模仿這些大師的畫作上。為了藝術能精細到這一步的人,他不可能是為了錢。
傅行從口袋裡掏出隨身攜帶的幾隻油畫顏料,好在進入副本時沒有被系統清理。他把顏料放在在傑斯先生的面前。
傅行的眸子裡似乎閃動著什麽異樣的光,他認真的看著傑斯先生。
“傑斯先生,你一定能夠成為你想要成為的人。”
【作者有話說:最後一句話來自於江薑雲升的《你一定能夠成為那你想要成為的人》
無論是從事什麽職業,或是什麽年齡,希望大家永永遠遠的做自己。
不必迎合世俗,不必為了所謂的“目標”而去做自己不先做的事。
你不是誰的影子,你只是你自己。
希望你、我都能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第17章 真不是煽情
上一秒傅行還在煽情,下一秒傅行就被傑斯先生趕出來了。
被轟出來時還正好跟祁澤打了個照面,傅行有點尷尬的給他打了個招呼,沒想到祁澤居然開始偷偷抹淚了……
不是……!
他也不覺得自己說的多感動啊?就算是感動,也不至於落淚吧?這祁澤難道是他請來的托嗎?
你又不畫畫你共情個錘子啊?
“嗚嗚……傅行你說的好感人,你說的好有深度,你說的對!”
傅行:???
他扶額,“所以這就是你偷聽小爺說話的理由嗎?”
“哪有,只是這NPC究竟能不能被感動?不過話說來這房間有點怪。”傅行回想著這幾天,總覺得副本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