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還有些人害怕他這樣的出頭。
秦朗擺好姿勢,轉身朝導演比了個OK的手勢,又回過頭對向河面。
這條河不寬,但這一段水深且湍急,加上橋面得有快十米高,要不是昨天他提前來試跳過,大晚上的讓他就這樣跳下去,還真有點發怵。
場記過來打板,導演一聲「Action」。
秦朗瞬間將自己代入《亂世風雲》中,被追殺走投無路的主人公,眼睛一閉,毫不猶豫地跨過橋欄,跳入下方漆黑的河流。
碰的一聲巨響,河水在夜色中濺起大片水花,十秒之後,水面恢復平靜,導演一聲哢落下,已經順著水流往下十幾米平緩出的秦朗,從水中冒起來,候在岸邊的救生艇迅速上前。
一切卡得十分完美。
“小秦你沒事吧?”導演在上方高聲喊道。
秦朗揮揮手高聲回:“沒事。過了嗎導演?”
“過了,可以收工回家啦。”
秦朗舒了口氣,逆著水流遊到救生艇旁邊。
他單手扶著船邊,另一隻手抹了把臉上的水,正要翻身上船時,遙遠的夜空中,一道閃亮流星劃過。
與此同時,原本平緩的河面忽然湧起一陣巨浪。
秦朗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這浪頭從救生艇邊掀翻卷走。
他隻覺得身體仿佛被一股奇怪的力量裹挾,四面八方湧來的水將他牢牢困住,眼前一片漆黑,整個人有如天旋地轉,只能憑著本能劃水掙扎。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覺得自己要窒息到昏過去時,身上這股力量才終於卸掉。
他鑽出水面,劫後余生般大口喘氣。
緩過勁兒後舉目一看,自己此刻離橋估計得有一百多米,救生艇已不見蹤影。
好在這處水流平緩,他遊到岸邊,卸力般呈大字攤開身體躺下。
也不知是不是剛剛在水中掙扎得太狠,此刻隻覺得昏昏欲睡,半天沒等到來人,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再一覺醒來,他發覺自己竟然還躺在原地。也沒人過來管他。
“我靠!”
他低罵了一聲,就算是個小替身,也不該是這待遇吧。
雖然還是困得厲害,但好歹闔眼睡了會,力氣恢復了不少。
他站起身往橋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又發覺,不僅頭髮幹了,連身上的衣服竟然也快被體溫和夜風烘乾。
他這是睡了多久?
更令他驚訝的是,當他回到橋上,入眼之處,是一片空曠的荒涼,整個劇組不知何時撤退得乾乾淨淨,連個鬼影子都沒剩下。
這他娘的還能再缺德點嗎?
替身還沒上岸,劇組就全員收工,一個人都沒留下。
當然,這還不是最悲催的,更悲催的是,他發覺自己停在橋尾的摩托車也不知被哪個王八蛋騎走。
他手機鑰匙錢包都在後備箱呢。
這匪夷所思的場景,讓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劇組故意整他。
這特麽也不是愚人節啊!
為了歡送他退圈,搞這麽大?
連鍾意也丟下自己不管了?
艸泥馬!
秦朗想揍人。
然而怒火中燒比不過又困又累。
他深呼吸一口氣,鎮定下來,決定有什麽事等回家睡一覺,明天再好好跟人算。
這裡離家不算遠,但靠兩隻腿走回去顯然不現實。
他摸了摸褲兜,還好,剛剛換衣服時,順手把自己牛仔褲裡的幾張零票掏出來塞進了身上這褲子,打車應該是夠了。
身殘志堅地走到車來車往的大路口,還算順利地打到一輛出租車。
“四季裡小區。”
坐進後座,報完地址,秦朗便重重靠在椅背閉眼小憩起來。
因為太困,很快就睡著。
出租車裡的電台正在播放晚間節目。
“聽眾朋友晚上好,今天是2020年8月15日,現在是北京時間十一點整,這裡是今晚不打烊,我是DJ小文……”
作者有話說:
輕輕松松快快樂樂的文——生活需要一點安慰劑。
第3章
“哎,小夥子,到了!”
睡得昏天黑地的秦朗,被司機叫醒。
“到了?”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用力揉了揉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嘟囔問:“多少錢?”
司機:“61。”
“什麽?”秦朗被這數字驚醒了,哂笑一聲,“師傅,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冤大頭嗎?”
司機指著打表器,道:“小夥子,這可是打表的,你要覺得我宰客,可以去投訴。”
秦朗嗤了聲,懶得廢話:“這條路線我又不是第一次晚上打車,從沒超過三十五。”
說罷將零票子丟在副駕駛座上,開門下車。
司機憤怒地哎了一聲:“小夥子,你怎麽能這樣?”
秦朗被劇組玩這一遭,本就心情惡劣,又遇到個宰客的出租車,更讓他的心情雪上加霜,他一巴掌用力拍在車頂,彎身朝駕駛座裡的司機,一字一句反問:“那你想怎麽樣?”
他是長得很周正的模樣,並不像半夜坐霸王車的惡人,只可惜此時髮型凌亂,身上的襯衣染著好幾處髒兮兮的汙跡,也不知是剛剛經歷了打架鬥毆還是偷雞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