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詩奕婚禮那天,婚禮的主人公之一就直白地明示過他,他的兩個好兄弟的關系絕不簡單。
何映白當時隻當是邵詩奕在開玩笑打趣,可不管說者是否有心無意,這點懷疑終究還是在何映白心裡埋下了種子。
平心而論,同樣是兄弟,寧眠終可不會因為簡單的一個順路就來接送他上下班。
有了這點懷疑的苗頭,分析過往的那些日常似乎就變得有跡可循了。
兩人間不知何時和諧下來的氛圍,不知何時默契十足的眼神,以及,不知何時同時出現在兩人指根的那枚銀環。
這兩個人認識前期,明明敵對到恨不得打起來啊!
以往每逢假期,何映白總要邀著寧眠終出去玩樂,但仔細想來,寧眠終似乎很久沒有赴約過了。
何映白曾困惑於寧眠終不赴約的那些時間都幹什麽去了,但現在想想,似乎也只有一個那麽一個方向了。
而這些猜測,全在上次他帶著文件來找孟啟書,目睹了某份寫了一半的請柬後得到了證實。
那是一封寫錯字的請柬,被主人隨意丟在客廳的沙發上,其上壓了一塊枕頭。
若不是何映白趁著孟啟書去給他倒茶的間隙剛好坐到那邊,恐怕等他收到請柬都不敢相信這兩人間的關系。
但他最後還是將東西放回了原處,換了個地方坐。
寧眠終沒提前告訴身邊人這件事,恐怕就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而發放請柬恰好就是一個不錯的時機。
何映白正想著往事,並沒注意到那邊的房門不知何時被人打開了。
等他反應過來,還是因為寧眠終從房裡衝出來對他急匆匆的一句交代:“何映白!”
“幫我照看一下啟書,我去找暮曉雲!”
寧眠終似乎很焦急,從房間裡出來後根本不在何映白身旁停留,腳步匆匆地就要下樓。
“啊……啊?”何映白有些遲鈍地應一聲,眼看著寧眠終已經下了二樓,立馬幾步趕到樓梯邊衝一樓的他高聲道,“去找暮曉雲?”
好端端的,找暮曉雲做什麽?
“暮曉雲有復活卡,”寧眠終的身形在拐角處停一下,回頭看向何映白的目光裡帶著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宛若痛與絕望交雜,“我去找他拿復活卡。”
何映白被寧眠終這從未有過的眼神嚇得一愣,直到大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傳來,他才後知後覺得反應過來要去完成寧眠終托付給他的第一句囑托。
復活卡?
好端端的,又去拿復活卡做什麽?
有窗簾的掩映,屋內的光線其實並不算特別明亮,何映白帶著一腦門疑問進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床上半坐著的那人的異常。
“拉著窗簾,房間不會很暗嗎?”他往屋裡走進幾步,視線先注意到了拉的嚴嚴實實的窗簾。
“那就拉開吧。”床上的孟啟書似乎是輕笑了一下,帶著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何映白心頭正是疑霧重重的時候,聽孟啟書這麽說,便也沒多想地去拉窗簾。
午後正好的陽光順著何映白的動作照進屋內,何映白下意識地閉了一下眼來躲避這驟然強烈的光芒,他回一下頭,目光在轉移到孟啟書身上時,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驚。
因為陽光的撒入,屋內的光線明亮了一些,以至於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個被反綁了雙手手腕,禁錮在床頭的男人。
“寧眠終怎麽可以這樣!”何映白當場就炸了,他幾步上前就要給孟啟書松綁,被眼前這一幕刺激到直接喊了寧眠終的全名。
寧眠終那個家夥,不會幹了什麽壞事,要他留下來處理後事吧!
“別,不用松綁。”出人意料的是,孟啟書直接阻止了何映白的動作。
他偏一偏頭,眼眸垂下來,從右側肩頭往身後瞥上一眼,神情裡帶著淡淡的笑。
“我求他綁的。”
如果不把他禁錮起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撐到寧眠終回來。
孟啟書不知道副本的死亡究竟何時會降臨到他頭上,但他知道,副本的不可抗力一旦到來,誰也抵抗不了。
他自己自然不會傻乎乎地跑去跳樓,但副本整出點什麽么蛾子,還是很有可能的。
求寧眠終把他綁起來,說到底,求的不過是一個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心安。
他是真的怕,這似乎已成定局的分離。
何映白被孟啟書這麽一阻攔,著實是有點看不清現在這個局面了。
他站在從窗台到孟啟書床前那條路的中間,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該找個什麽地方坐一坐,好讓自己僵硬的腦子好好轉一轉。
現在這個情況,寧眠終綁了孟啟書,對方卻絲毫不介意,難不成這是人家小情侶之間的情趣什麽的?
但寧眠終剛才說什麽來著,去找暮曉雲拿復活卡?
暮曉雲……復活卡……
為啥啊?
何映白皺著眉頭,隻覺得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快要被他想出來了。
但孟啟書卻是突地開口了。
“文件呢?”看到何映白迷迷糊糊向自己看過來的眼神,孟啟書勾了唇角,無事發生一般笑道,“這次又是哪裡不懂?”
何映白目瞪口呆地看著孟啟書,隻覺得這家夥仿佛被誰掉了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