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會、也不可能要求你們賠上所有去救人。”
居譯陷入了沉思,回過頭看其他玩家的表情。在看到他們大多數都默認了或者是輕輕點頭的情況下,他這才回過頭道:“好,我們答應你。”
“如果你們真的能引開怪物,那我們就幫你們救出那些孩子。”
“真的謝謝你們——”那幾個人朝居譯在內的所有玩家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
待他們走遠後,居譯身旁的一個玩家有些懷疑地問:“他們打算怎麽做?這些怪物對光對活人的氣息那麽敏感,隻憑他們幾個人,怎麽將大部分怪物引走?”
“稍安勿躁。”居譯一直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直至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蹤影:“我們沒必要去想他們怎麽做到,只要看他們能不能做到就行了。”
…………
很快玩家們就知道那幾個人是怎麽引開怪物的了。
遠處的黑夜裡,如螢火蟲一般的光點慌亂地晃了幾下,隨後橘紅色的光點閃爍著亮起,幾乎是幾分鍾的功夫,那些閃爍的橘紅色光點迅速蔓延成一條線,以熾熱而凶猛之勢驅散了黑夜。
黑暗中的怪物躁動起來。
它們低吼著跑向那片耀眼的暖色光芒,然後著了迷一般地飛身撲向了過去,卻被橘紅色的細舌一卷,便葬身於這片大火中。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
那些橘紅色的火種還在被播種著,並且在極短的時間裡迅速瘋長,吸引著下一批的怪物。
“他們居然做到了……”
一名玩家難以置信地望著那一片明亮的火光:“這裡的大部分怪物真的被他們吸引過去了!”
居譯沒說話,一直注視著遠處的那片黑暗,看著那些微弱的白色光芒在留下橘黃色的火種後,狼狽而快速地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在轉移的途中,那些白色的光芒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減少。有些是不明原因地亂晃了幾下,便一直逗留在原地,直至橘黃色的火光將它吞沒,也未曾移動過;有些則是像遇到了什麽一般加快移動,然後猛然熄滅。
那些火光不足以將所有黑暗驅散,卻足以將大火之上的那片天空染紅。
居譯見過很多火。有些火帶走了很多的性命,有些火給人們帶來溫暖和方便,而有些火摧毀了文明,抹去了痕跡。
現在的這片火,是用更小的犧牲換取更大的存活。
“走吧。”
當看到最後一抹白色光點徹底消失時,居譯不忍地閉上雙眼,對著身後的玩家們道:“他們已經做到了他們所說的一切,那我們也應該按照約定行動了。”
居譯留下一部分人保護傷者和病人,帶著剩下的玩家過去幫忙救人。
正如那幾位平凡而勇敢的犧牲者所言,被困住的大多是孩子和一部分女性。這是幾個家庭拚湊成的幸存者,這些家庭中的男人們都為他們的存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一個孩子用陌生而害怕的眼神看著他們,怯懦地問:“我爸爸呢?他怎麽沒有過來?”
居譯沉默地望著那個孩子,話已經到嘴邊,卻怎麽也不忍心說出口,最終只是露出了一抹安撫的笑容:“我們先出去好嗎?這裡有些不安全。”
那孩子乖巧地點了點頭,拉著母親的手跟著他們離開了暫時的避難所。
這一路極為安靜,只能聽見人們粗重的喘息聲和腳步聲,被救下的人們若有所感地看向遠處熊熊燃燒的大火,然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眼眶發紅地死死盯著那片大火,最後哽咽著抬手用力蹭掉眼淚。
現在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悲傷。活著,以及保護身邊的人才是他們當前最需要考慮的事。
直至走到了相對安全一點的地方,那孩子才忍不住再次詢問母親:“爸爸去哪裡了?”
而母親給孩子的回應只有緊抱著他的手,用沙啞而悲傷的聲音說:“爸爸只是暫時去別的地方了,可能要花些時間才能過來找我們。”
孩子並沒有那麽傻,聽著母親用善意的謊言去安慰他時,淚水瞬間從眼眶中湧了出來。這孩子沒有說話,只是捂著嘴很小心地抽噎著。經過這段時間的災難後,所有還活著的孩子們大部分都明白一個道理——不要發出太大的動靜。
所以即便是哭,也要小心的、安靜的哭。
有些玩家們聽著那些幸存者的輕聲抽噎,也忍不住緊咬著嘴唇,眼睛看向上方,將快要流出的眼淚硬生生又逼回了眼眶。
他們都想回家,想念現實的家人朋友,想念死去的隊友,想念當初那個還活在平凡日子的自己。
居譯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下意識攥緊了袖中的符紙。
…………
居譯他們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會經過一片老街道。這片老街道路段狹窄,兩邊的樓房都是老舊的樣式,在黑暗中更是不知道其中隱藏著什麽樣的危險。
居譯不敢領著其他人往路邊走,只能示意他們盡量靠近中間走,留心黑暗中潛藏的任何危險。
在保護圈中的賀防川皺眉打量著周圍,壓低聲音囑咐關秦月道:“等會兒萬一有危險,你記得回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