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施法後,你便附身於這蓮藕之上。蓮藕雖然無心,到底可以讓你有個實形,也好過摸不到見不著的孤魂野鬼。只是缺了這一魂,你的記憶卻有可能受損,屆時萬一你忘了這前塵往事,倒是希望不要後悔。”
“弟子不會,請仙人快快作法!”
容岩便點手叫人昏睡過去,抽了一魂送到袁念念體內。卻不知那鬼族太子究竟對袁念念做了什麽,那鬼氣竟遲遲不願離開,容岩不得不以神力渡化。世間至清至純的神力同鬼氣在袁念念體內糾纏起來。
待魂魄修補完畢時,容岩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師尊!”這時秦瑟和金瑀也將蓮藕擺成了,見師尊面色蒼白,額頭冷汗直流,甚是擔憂,紛紛圍到面前,替他又是擦汗,又是端水。
容岩搖搖頭,叫他們先讓開,引著吳生的殘魂附到那蓮藕上。倏忽,那蓮藕便化作了人形,長相體貌竟與吳生一模一樣。
“師尊,那‘他’怎麽辦?”秦瑟指著那具失了魂魄的屍體問道。
“暫且存在後山的冰窖裡吧。”
“那她呢?”又指著仍舊昏睡的袁念念問。
容岩又為袁念念試了一脈,“他體內的鬼氣已經清除盡了,只是魂魄融得不夠徹底。待魂魄徹底相融,大概就能醒了。”
“師尊,魂魄何時才能徹底相融呢?”
“少則幾百年,多則上千年。”
“什麽!她不是凡人嗎?怎麽可能等這麽久?”
“後山冰窖存了一具冰棺,一直沒有用處,待會兒金瑀便去將它取出,有了冰棺護體,再將冰棺置於這荷塘之下。受這蓮花的清氣庇護,想來就算是幾千年也放得。”
荷塘底下?金瑀心中咯噔一聲,霞霞還在這塘底呢!豈不是就此暴露了?
“師尊,徒兒在後山玩耍時,偶遇一泉眼,那裡的泉水為無根之水,清氣比之蓮花更為旺盛。不如將冰棺存放於那裡,也好過在這塘底干擾蓮藕的生長。徒兒還想為師尊做桂花藕呢!”
“你呢,淨是些奇思妙想。也罷,為了你這一口桂花藕,就放到那後山去罷。”
於是那師兄弟二人便就此散開,一個背了屍體,另一個卻也不等自家師弟,自己率先來到冰窖,取了冰棺回來,將那沉睡的女子置於棺內。又到後山尋了泉眼,將冰棺沉於泉下。
容岩則守著那與吳生一模一樣的蓮藕人,不多時,徒弟們依次回來了,那蓮藕人也慢慢睜開了眼睛。
“你可還記得自己是誰?”容岩問。
蓮藕人面無表情,僵硬的搖了搖頭。
“那你可還記得為何來到此地?”
蓮藕人依舊搖頭。
“也罷,看來不只記憶,你的情感也丟失了。你願意暫且留在這裡,跟隨我兩位弟子一同修行嗎?”
蓮藕人呆愣在原地,似乎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半晌,開口問道,“我,是誰?”聲音語調也如表情一般生硬死板。
金瑀沒忍住笑出了聲。這蓮藕人若是真留在這裡,日後必成為他們師門的笑柄。
“嗯,吳歲彬這個名字可有印象?”容岩看了失笑的大徒弟一眼,沒有責備,只是繼續問道。
“無。”
“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蓮藕人沒有反應,它不理解“喜歡”是什麽。
“也罷,既然一切都已忘了,也不必執著於過往。以後你便叫‘陳書彥’了。記住了嗎?”
“記,住,了。”
金瑀又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容岩這次沒有看他,而是繼續對蓮藕人說道,“今日起你便正式拜入我門下了。明天起你就跟著大師兄金瑀學習識字說話,待字認得差不多了,我再教你些別的。”
金瑀一聽倏地垮起了臉,“師尊!我不要!”
“你說了不算。秦瑟剛入門不過一天,能教他什麽?這裡除了我只有你輩分最大,今後可要作出大師兄的樣子來!”
“師尊啊!”金瑀見實在沒有轉圜的余地,便想和師尊講條件,“那師尊晚上仍然要和徒兒睡在一起,畢竟白日裡徒兒要教導小師弟,根本沒有時間與師尊相處!師尊必須答應徒兒!”
“也好。”前一晚容岩睡得還算安穩,並未覺有何不妥,便答應下來,一直安安靜靜的秦瑟卻突然變了臉色。
這金瑀竟然一直和師尊睡在一起!
成何體統!
忙出聲道,“師尊不可!”
“哦,何出此言?”
“師兄既然入門最早,也該作出大師兄的樣子,不可時時纏著師尊。反倒是弟子,入門晚悟性也差,不如師尊……”
“行了!”容岩一聽就知道他打得什麽主意,“你們兩個怎麽還爭起來了。罷了,都回自己的房間睡,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踏進我的房間一步!”
“師尊!”金瑀眼看快成的美夢破滅了,惡狠狠剜了秦瑟一眼。
你給我等著!
秦瑟也不遑多讓,冷冷哼一聲。
日後,有那蓮藕人師弟拖著你,師尊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容岩沒有注意到徒弟間的暗潮洶湧,他忙了一天,此時也累了,“金瑀,你帶小師弟到他的房間去,就讓他住最東邊的客房。今天你先帶他認認地方,明天再開始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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