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相信,白江是能成功的。
他怕白江報復,害怕得罪了這樣一個人。
常潛籌打心裡不希望白江成功。
他望著曲冰雲,心裡在打鼓。
曲冰雲緩緩抬頭,目視前方,“可能吧,我也不清楚。”
他這樣和常潛籌說著,笑容卻在嘴角放肆綻放,掩在面紗下的表情逐漸扭曲、張狂。
這種動靜,還想成功?做夢吧!哈哈哈——
只是,還不待他再高興一會兒,那被舟柏籠罩起來的暗紅火焰便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火焰消失的瞬間,舟柏凝重的表情終於緩下,松了口氣。
曲子辰從華青身後繞出,三步並一步地往前衝,眨眼間便衝上了台。
“喂!白江!”
曲子辰衝著雙眼緊閉的人喊,緊張兮兮地抬頭看舟柏,“舟前輩,怎麽樣了?”
舟柏沒應,隻抬手一揮,煉丹間的幾扇門便應聲而關,將煉丹間與外隔絕開來。
“門怎麽關了?”
煉丹間外一陣嘩然。
常潛籌渾身一軟,暗道不妙,而曲冰雲的笑容弧度則徹底僵住,他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
不遠處,觀千握住長/槍的手緩緩松下,一道光閃過,紅纓長/槍消失掉了。
她撩起額前碎發,輕松道:“等著吧,白江快出來了。”
秦研立刻歡呼一聲,啪地一下和楚已抱在一起,無法抑製地慶祝起來。
周側一圈人默默收起驚呆的下巴,臉又痛又熱,一聲不敢發。
煉丹間內。
舟柏收回將人包裹住的元氣,雙手負於身後。
他瞧著盤坐於地的少年,似笑非笑道:“小家夥,還裝什麽?睜眼了。”
這話一落,煉丹間內原本緊張兮兮的氣氛立刻散了大半。
“裝的?”曲子辰猛地瞪眼,盯住台子上的人。
感受到了諸多情緒不定的注視,江常寧在心裡歎了聲:“失算啊……”
在舟柏出現的那一刹那,江常寧就蒙住了。
華青和曲子辰乃至木老都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舟柏不知道啊!舟家那是什麽家族,能不清楚赤蛇火種激活後的情況?!
他想了又想,想該用什麽方法收場,才能保住自己的小馬甲。
想到最後,江常寧放棄掙扎,直接爆了火種,以最轟動的做法結束了這場外人看來極其冒失的舉動。
但這種方法一出,舟柏自然就清楚他對火種的掌握已經爐火純青,甚至能精確到操控每一顆火苗的濺落;
江常寧顫了顫睫毛,緩緩抬起眼皮,隨著光線入眼的,就是舟柏那玩味的笑容。
踩著木屐、背著長劍,頭髮還是松散的束在身後……
若不是煉丹間的背景不太對,那恍惚間,江常寧甚至以為自己還在凌雲門。
拉著一個小坐墊,就能倚在舟柏膝邊,聽他緩慢而灑脫的講無極大陸、講修仙論道,講不知道他從何收集來的田野趣事。
江常寧凝視著舟柏,眼前有些許模糊。
舟柏本還臉上還掛著笑,但被江常寧看著,那孩子眼中的情緒強烈到根本無法掩飾。舟柏淺淺收了笑容,望著盤坐於地的人,微微眯眸。
察覺舟柏的視線,江常寧下意識的垂眸,再迎著眾人不解的視線緩緩起身,平靜道:“這道赤蛇火種裡的火毒比我想象的要少,剛剛已經激活成功,後續是在測試火種與我的鍥合度,沒成想引起了如此大的風波,是弟子莽撞了。”
緩了片刻後,華青收斂了眼中的驚豔,沉聲訓斥:“你這不是莽撞,你是玩命!”
江常寧垂下頭,看上去極其乖巧,任訓任罵。
作為以救死扶傷為本質的煉丹師,華青最看不得有人把自己生命當玩笑,就算有把握,那也是冒險!拿命沒冒險!
見華青被氣得有點重,循聲而來的木老連忙上前攔住他,笑呵呵地勸:“行了,這小家夥膽量大了些罷了,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華青深吸一口氣,沉沉地盯住江常寧,“你還有大好前途,往後定不可再如此莽撞。”
江常寧向他淺淺鞠了一躬,“弟子受教。”
見引起軒然大波的小家夥沒事兒,煉丹間的眾位煉丹師猛地一下松口氣,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皆是被對方緊張後的狼狽樣樂出了聲。
江常寧始終垂著頭,沒有望向另一人。
白瀚輕聲道:“常寧,那位一直在看著你……”
其余人或歡喜或放松的時候,舟柏卻靜靜地盯著江常寧看。
他眸中原本還印著不解、疑惑,在「白江」開口說了一大段話後,那些情緒就消失得一乾二淨。
舟柏瞧著江常寧,劍眉輕挑,帶著幾分原來如此的意味。
得白瀚提醒,江常寧只能抿唇不語,眼底蕩著些許無奈。
他的相貌模樣再怎麽變,聲線都很難改變,以師父的耳力,如何聽不出來?
今天鬧了這麽大的事情不說,還讓舟柏逮了個正著,江常寧淺淺吸了口氣,不太敢抬頭。
華青訓完了幾句,抬手招來曲子辰,向江常寧叮囑道:“這幾日一定要注意你體內的元氣,如果出現火毒堆積,立刻告訴我或者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