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瀚對於地獄魔門的所有概念,都是從逆世塔得來。
塔內的毒鬼也好,火麟也罷,他們都曾來地獄魔門遊歷多次,但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誰也不知道現在的地獄魔門是什麽樣子。
他們走了百來步,一直有盞看不見的燈縈繞在他們周圍發光外,眼前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再也看不見其余的東西。
走得太無聊,白瀚窩在江常寧懷裡打一個滾,然後低聲道:“有妖楠開路,我們應該會直接去考驗的地方,到時候我們可能會被強行分開。”
江常寧環抱著小貓的手臂微微縮緊,然後逼著自己放松下來,和小貓開玩笑,“那我就在終點等你。”
小白貓昂起下巴,“那必然是我先出來等你!”
神獸的傲嬌總是這麽不合時宜的冒出來,又恰到好處地安撫了江常寧的焦慮。
江常寧直接把貓腦袋捧起來,把它耳朵貼到自己唇邊,輕輕的吻了一下,然後重新抱住。
貓耳朵一僵,白瀚氣息粗了點,粗聲粗氣道:“你要幹嘛?!”
江常寧輕飄飄道:“蓋個章,待會好找。”
白瀚:“……”
他轟地一下,紅得白色毛毛都掩不住耳朵顏色了。
小貓嗷嗚一聲張開嘴,照著江常寧的手心就是一口。
不過沒咬,就是舔了一下,麻麻癢癢的。
江常寧笑了下,剛想開口說話,眼前的場景忽地一下就變了。
懷中的貓消失,所在的黑色區域緩緩明亮起來,一棵棵綠意蔥蘢的大樹肆意生長,直到將所有陽光都遮擋住後,才念念不舍的停止變化。
江常寧立在原地未動,他不抱期望地在心裡輕喚白瀚的名字,一邊環顧四周,眉頭微凝。
如他所料,白瀚那邊沒有回復,兩人之間的本命契約關系再一次被強製切斷。
江常寧抬手嘗試凝結折仙,他望著元氣在自己手中若隱若現然後消失,果然,折仙也凝結失敗。
他凝視前方深到看不見盡頭的幽綠森林,緩緩抬步,往前走。
同一時間,同一地點。
小白貓猝不及防地被摔到地上。
失去了江常寧溫暖的懷抱,白瀚扯著嗓子罵了一聲,然後瞬間變回人型。
他皺眉望著自己周圍的景色,確定無法和江常寧聯系上後,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一副要殺人的表情憤怒往前走。
但不管怎麽走,它周圍都是一個棕色偏黑的環境,頭頂有點朦朧朧的棕色光影。
白瀚停下腳步抬頭往上看,只看到了一束像是被收縮的光芒。
“這……”
他抬手摸著下巴,總感覺這光的方向有些奇怪。
盯了一會兒,似福至心靈般,他忽地瞪大眼,想到了——
爐子裡!
這從上投下來的光芒,這仿佛一個扁球形的棕色走向趨勢,還有越來越灼熱的空氣……
特麽的誰給他扔爐鼎來了!!
白瀚暗罵一聲,決定出去後一定要找妖楠麻煩,打不過也要出口氣!
第一次面對心魔就是在這摸不著頭腦的罐子裡,白大爺表示毫無頭緒,他乾脆盤腿一坐,大爺似的指天罵道:“來,有種就燒死你白爺爺!”
比起白大爺那奇怪的處境,江常寧這邊已經沿著森冷的林間小路走出了一炷香時間。
但除了越來越多的樹種和不斷降低的海拔,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直到……
一個熟悉的扁嘴獸身影從他身邊掠過。
江常寧步伐一頓,驚訝地回頭。
他看著那隻扁嘴獸飛快跑走,越跑越快,像是被火燒屁/股一樣,頭頂那搓熟悉的白色羽毛上下顛動,羽毛尖尖上還有舟凝初留下的綠葫蘆記號。
要說起這隻扁嘴獸,那他可太熟了。
這家夥就是他一手喂養大的!
思及此,江常寧再仔仔細細地將周圍看了一圈,面對幾乎如出一轍的綠色森林,他似有頓悟。
這兒,該不會是……
凌雲門的後山?
江常寧眸光一閃,乾脆運起了元氣,在有限的森林低空中飛快前行。
凌雲門的後山有一處禁地,江盛從不讓其余人靠近,江常寧也從沒進去過,他在後山的活動范圍僅限於舟柏和舟凝初的小屋旁。
如果這真的是凌雲門後山,那他現在站的這塊位置,十有八/九就是後山禁地!
魔門考驗多是心魔,會無限的放大被考驗者的情緒,諸如憤怒、悲傷、絕望、喜悅、癲狂等極端情緒,因此心魔更多來源於修煉者自己的經歷。
可是他又沒去過禁地,他的魔門考驗為什麽會選擇這裡?
帶著不解,江常寧一路飛馳,憑著感覺逐漸深入。
與此同時,無限擺爛的白瀚這裡也出現了異常。
既然是爐鼎,那必定要加熱使用,火焰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但白大爺優哉遊哉地環視一圈後,並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用來煉製的東西,連剛剛才升起的點點溫度都降了下去。
一會兒熱,一會兒冷,莫名其妙。
白瀚正罵著人,周身的深棕色影子緩緩淡了下去,視線忽然就通透了起來,朦朦朧朧間還能看到一點外面的影子。
他怔了怔,連忙坐直了身體,等著看魔門給他安排的心魔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