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江常寧走近和天老並排而站時,才發現那位門主視線遲鈍,渾身關節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樣,緩慢木訥地挪動,眼中無光,連呼吸都規律到令人眉頭直皺。
江常寧皺起眉,“這……”
再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天老連反應都懶得給,直接望向江常寧,“交給你了,能治就盡量治吧。他現在這個情況,也算是讓他嘗了個教訓。”
說著,天老歎了聲,掩飾下情緒中的不忍,轉身離開。
江常寧卻是若有所思地望向門主,但從他的反應看來,極大可能是忘憂毒。
但能讓一個人深陷毒素到這種程度,沒有一年的藥效是完全不可能做到。
所以……
這長達一年藥量的忘憂草,又是從何而來呢?
江常寧慢慢邁步靠近門主,在門主近乎呆滯的視線下,伸手將他劈暈。
……
一個時辰後,江常寧推開房門,朝等在外面的時律輕點一下頭。
本來情緒低落不抱有希望的時律、天老二人瞬間站起,驚訝地望向江常寧。
時律忽地皺眉,嚴肅道:“你有能治療忘憂毒的方法?”
江常寧眸光微閃,然後輕笑一聲,“你們先進去看看吧。”
時律和天老對視一眼,半信半疑地往裡走。
不是他們懷疑江常寧不靠譜,而是門主這一次中毒之深連舟家那邊都說沒有辦法,時律請江常寧來,一是破罐子破摔碰個運氣,最關鍵的是要和江常寧商量勢力會的事情。
只是他萬千沒有想到,江常寧居然會這麽給力,真的給了他一個驚喜。
在看到睡在床上氣息平穩的門主時,時律下意識伸手搭在他手腕上,溫和的元氣一湧而出,順著門主的經脈裡緩緩遊走。
片刻後,時律瞬間睜開眼,大喜過望,“那些毒,消失了。”
他其實並不確定門主體內是否真的存在忘憂毒,但之前他的元氣進入門主體內後能明顯感覺到滯澀,這一次遊走卻無比順暢,那些不明的攔路虎全都消失不見。
而門主也能安穩的休息,他眼中的血絲也褪得差不多,這些都是毒素消失的證明。
他回身和天老對視一眼,都能清楚的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和喜悅。
時律起身望向江常寧,又是愉悅又是疑惑又是感慨,“沒想到你真的能解忘憂毒。”
他說著長歎一聲,唏噓道:“常寧啊常寧,你這天賦和際遇,足夠讓人眼紅八輩子了。”
時律意味深長地看著江常寧。
江常寧笑而不語。
“行了,天老你留著幫忙照顧一下,我和江小友就先出去了。”時律朝天老招招手,在天老欲言又止的視線中,搭住江常寧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出去。
吳青視已經在門主小院門口等候已久。
江常寧和時律出來的時候,正好與他撞見。
三人見面,氣氛一度沉凝,分外尷尬。
吳青視面不改色,垂眸行禮道:“長老,門主吩咐我來領這次任務的令牌。”
時律淡淡地掃他一眼,冷聲道:“下次再來吧,天老有事和門主商議,門主現在恐怕沒時間見你。”
吳青視頓住,頭垂得更低,恭敬道:“那弟子先行告退。”
江常寧望著吳青視平淡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您懷疑是這位少門主下的毒嗎?”
提到毒素,時律的情緒便冷了下來,他低聲道:“我現在隻想知道,是誰,在整個大陸背後攪動風雲。”
是誰,在大批量的製作已經絕跡的忘憂毒。
又是誰,打開了地獄魔門的封印,妄圖顛覆整個大陸的規則。
江常寧沉默了一瞬,笑著開口問:“我能解忘憂毒,您就不懷疑我嗎?聞言,時律抬頭深深的看他一眼,忽地笑了聲,戲謔道:“就憑你那契約者的身份,我也不敢隨意懷疑你。”
白色貓咪「蹭」地一下從江常寧懷裡探出頭來,嘚瑟地揚起腦袋,“那是,本大爺的契約者可是天選之人,要搞也是當面搞,才不會在縮在背後當小人。”
小貓身體軟乎乎,說話囂張張。
江常寧失笑,抬手揉一把貓腦袋,手下是久違的軟綿感。
小貓在江常寧手下躲了躲,搖晃著腦袋抖毛,抖著抖著舉起爪子在周側一揮,“好了,你們有一炷香的說話時間,誰也聽不到。”
江常寧揉貓頭的動作慢了一瞬間,然後同時和時律抬起頭,視線不偏不倚地投向遠處溪邊拐角的一處,那邊有片衣角倉皇地消失。
時律「嘖」了聲,縱使是身為無極大陸第一人也忍不住酸溜溜道:“這就是神獸的本源之力嗎?隨時隨地都可以建立空間。”
白瀚的本源之力就是空間之力,好用,但也難得恢復。
江常寧不再耽擱,直接和時律攤牌。
從青釋毒,一路講到赤蛇火毒,再到忘憂毒,江常寧隻隱去逆世塔的部分,其余內容全真無假。
聽著聽著,時律臉上的神色複雜起來,張了張嘴,幾次都想開口打斷江常寧的講述,但江常寧沒給他機會,從頭講到尾,毫無保留。
直到最後,時律楠/楓默默轉身,勉強夠到旁側的一個小石墩坐下,感覺自己渾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