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火麟自嘲一笑。
白瀚勉強把飛速運轉的心思分他一半,“誰變了?那個雜種?”
火麟知道他說的是慶嵐,沉默著沒有說話。
察覺到火麟的情緒後,白瀚終於勉為其難地分出一些心思放到他身上,“行了,這種人有什麽好惦記的,等你之後出來了,再找個契約者到他面前晃悠一圈,一起飛升一起成神,氣死他,看他後不後悔拋棄你這個契約夥伴,活該他一輩子都只是個渡劫期!”
聽到白瀚的話,火麟難得地噎住了,他默了默,問道:“你……不是,你知道我和他是什麽關系嗎?”
白瀚理所當然道:“契約夥伴啊,都定本命契約了,還能是啥。”
要他說,同為契約者,就應該互幫互助一起成神,才不是慶嵐遇到困難這種拋棄夥伴的廢物。
火麟:“……”
火麟一口氣梗在嗓子眼沒提起來。
合著這幾十年來,這白瀚都沒搞清楚過情況!
毒鬼姍姍來遲,沙啞著嗓子低笑解圍,“火麟,他自出生起就沒經歷過七情六欲。”
火麟板板道:“我知道,所以他是隻蠢貓。”
白瀚:“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那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漸行漸遠的聲音,估計是毒鬼把火麟推開了,然後再回來和白瀚解釋:“他們是道侶。”
估摸著怕引起火麟的傷心事,所以毒鬼的聲音極輕。
輕飄飄的兩個字丟出來,直接把白瀚砸炸毛了,他感到渾身寒毛四起,眼睛瞪得極大:“他們——不是——”
慶嵐是男人。
火麟是雄性。
不是要異性才能結成道侶繁衍後代嗎?!
白瀚搜刮了自己腦中數千年的生長記憶,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一轟而碎,震驚三觀。
見到白瀚的反應,毒鬼又是低笑一聲,聲音喑啞,“所以說,你沒有經歷過七情六欲,沒見過世間百態,你自天地誕生數千年,也只是一日連一日的沉睡生長。對世界法則而言,這時間或許沒人能與你相提並論,但對於情愛這一方面,你就是一張白紙,毫不知情……”
白瀚僵在原地,半晌沒回過神。
他又若有所思地往江常寧和吳艾林那邊看一眼,琢磨道:“所以他們剛剛說的話,也是和火麟一樣?”
毒鬼低低應了聲。
白瀚糾結道:“那、那契約者,也能成為道侶嗎?”
毒鬼今天說的話幾乎有過往一個月的總和了,但看著看似成熟實則極為單純的白瀚,他還是沒忍住多說了幾句,“這世界上沒有能不能,只有你願不願意。”
他說著,想起了白瀚對江常寧的縱容和維護,又想起了江常寧第一次出逆世塔被懲罰陷入昏迷時,白瀚不惜動用本源之力也要護住他的那一幕,輕緩地笑了笑。
其實某些人,只是還沒反應過來罷了。
白瀚擰眉,“你又在笑什麽?”
毒鬼的聲音悠悠飄起,“我在笑,遵從本心。”
白瀚:「?」
白瀚炸毛:“喂!說清楚啊!”
毒鬼消失了,沒有聲音在白瀚耳邊念叨了。
白瀚皺著臉,被毒鬼那句話弄得抓耳撓腮,什麽叫遵從本心?說話也不說清楚!!
江常寧一走過來就看到白瀚皺著個臉,他疑惑地問:“怎麽了?”
白瀚忽地回神,抬頭看江常寧的時候還有些恍惚,連忙笑著打哈哈,“沒事,就是想到了菩提宮殿,你還要進去嗎?”
“還可以進嗎?”江常寧略有驚喜。
他以為菩提宮殿存在的意義是為白瀚找回本體。
“當然可以。”白大爺抬手拍著自己的胸膛,昂頭道,“我帶你進去,暢通無阻。”
江常寧望著他,笑容輕揚,“好。”
白瀚看著他的笑容,混亂的思緒一頓。
毒鬼的聲音慢悠悠響起:“你覺得你和你的契約者,就只是單純的夥伴關系嗎?”
白瀚聽得差點又要發呆,面對江常寧的疑惑,他果斷選擇屏蔽掉逆世塔裡的聲音,當聽不見。
逆世塔中。
火麟坐在一個石墩上翹著腳哼笑道:“傻貓,呆貓,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
毒鬼在原地化作星辰消失,下一瞬又在火麟身側重新凝聚光芒。他提著一壺酒,遞到火麟面前。
火麟瞥一眼老舊的酒壺:“幹嘛?”
毒鬼言簡意賅道:“消愁。”
“消個屁!”火麟騰地一下站起來,大紅色衣服竟是染上了火光,在黑暗中張揚肆意的燃燒開來。
他昂首挺胸,大步往前走,桀驁的聲音遠遠蕩開:“毒鬼,給我開門。”
毒鬼立在原地,眸中星辰如漩渦般開始旋轉。
“你要去哪?”毒鬼低聲問。
火麟眉眼凌厲,丟下兩字:“算帳。”
和他那位混得風生水起的老情/人,好好算筆帳。
火麟的氣息轉眼便自逆世塔中消失。
白瀚正和江常寧說話,感受到那抹消失的氣息後,說話的聲音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