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唐樘臉色瞬間變了。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與行長四目相對。空氣在一瞬間完全凝固了一般,展台上的仿造懷表發出輕微的轉動聲,與唐樘口袋裡的聲音合為一體。
過了兩三秒,唐樘突然大喊一聲。
“跑!”
說時遲那時快,女人在他出聲的同時,掄起包一頭砸在那行長身上,又給了面前白人一腳,跟著唐樘飛快地往走廊另一頭跑去。
唐樘將口罩摘了,邁開步子衝出大門。走廊兩邊的櫃子在他身邊飛速往後掠過,行長一個趔趄撞在牆上,身後的幾個大漢跟著追了出去。
胸腔的氧氣越來越少,唐樘沒命般往前跑。大廳的燈光在前方忽隱忽現,就當他要衝進明亮開闊之中時,幾個保鏢從拐角處猛地撲了出來。
他隻覺得腦袋在大理石上狠狠砸了一下,天旋地轉間,幾隻手把他狠狠按在地上,讓他在疼痛中掙脫不開。
女人的尖叫隨後響起,她也被抓住了。
行長氣喘籲籲地跟上來,唐樘咬著牙抬起頭,看見他那張氣紅了的臉。
缺氧窒息的感覺讓他聽不清楚行長說的話,唐樘半張著眼睛,盯著地面上映出的幾個光斑,漸漸失去了意識。
第72章 陀飛輪(一)(有修改)
意識漸漸回籠,唐樘再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私人飛機的座艙裡,一個陌生的男人正伸手摸索他的外衣口袋。
“放開!”他大罵一聲,從座椅上坐起來,狠狠將那人踢開。
那人被他嚇了一跳,後背撞在對面的座位上,把坐在角落裡打盹的另一個男人弄醒了。
那人梳著大背頭,羽絨服裡套著西裝,看上去像是領頭的。他被吵醒了也不惱怒,反而衝唐樘討好地一笑。
“唐小少爺,你別擔心,我們沒惡意。”他起身走過來,時刻提防唐樘再出腳踢人。“我們受你爺爺囑托,來帶你回家而已。”他指了指唐樘的外衣口袋,“還有,那個東西……我們也要從你身上拿走,交給你爺爺。”
唐樘瞪著眼睛,側身捂住口袋裡的東西。
“想都不要想。”唐樘像隻護犢子的小獸,緊緊咬著牙,“我的同伴呢?”
“飛機坐不下,我們把她扔在斯德哥爾摩了。”男人聳聳肩,“放心,她很聰明,死不了。”
站在一旁的男人再次上前,嘴裡說了句“得罪”,強硬地掰過唐樘的手腕,從他一副口袋裡取東西。
“住手!”唐樘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拚命掙扎著,“我就是把它扔下飛機也不會交給爺爺!”
然而他的掙扎並沒有什麽用,男人一手摁住他,一手伸進口袋裡,抓住表鏈,把那懷表拿出來。
“小心點。”他的上司翹著腿,用手帕把懷表抱起來,“小少爺和這東西都不能傷了。”
那人放手的時候,還是被唐樘狠狠蹬了一腳。他捂著肚子悶哼一聲,卻也不敢動手。唐樘想撲上去搶回來,又被一把按住。
他掙扎了好一路,直到把對方的臉都抓花了,終於沒了力氣,癱倒在座位上。
“別白費力氣了。”領頭的男人有些不忍,“唐小少爺,你到底在和你爺爺鬧什麽脾氣?他花重金讓人從溫哥華到斯德哥爾摩、再到尼亞加拉…全世界地跟著你和你男友,是因為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嗎?”
唐樘頭髮凌亂,累得直喘氣。聽到對方提尼亞加拉,他猛地抬起頭。
“你們把陸哥怎麽了?”他眼中顯出幾分狠厲。
“沒什麽,”領頭的看了眼窗外的黑夜,“你爺爺讓我們的人把他帶回溫哥華。不過,他們對他可不像對你這麽客氣。”
唐樘狠狠攥緊了拳頭,忍了半天終究是沒忍住,掄起拳頭上去給了那男人一拳。
只聽“砰”一聲,對方鼻子裡頓時鮮血直湧。
“哎!”
男人表情扭曲地捂著鼻子,一旁的打手立即把唐樘拉回座位上,一邊摁住他的肩膀,一邊給老大遞紙巾止血。
西溫高級住宅區,晚上十點。
僅僅是兩天時間,暴雪便幾乎要將路面完全冰封。漆黑夜幕下,別墅裡亮著燈,唐興國站在窗前,凝神望著院外漆黑一片的人行道。
半晌,兩束刺眼的黃色光亮衝破夜幕,停在了別墅外。
鵝毛大雪被冷風卷起,瘋狂地在空中亂舞。司機停車下來,後座上又下來三個高大的男人,架著被綁住雙手的陸予行,艱難地把他從車上拽下來。
陸予行的雙手被膠帶反綁著,他卻依舊不住掙扎,光是進別墅前,就朝右邊男人的下巴上砸了好幾下。
被拖到院門口,陸予行又給了身旁另一人一腳,司機見狀立刻衝上去,摁著他的頭,猛地頂住膝蓋,將他摁在雪地裡。
唐興國站在暖黃色的燈光下,背著雙手,巋然不動。他身邊的張姨抿著嘴,有些看不過去了。
她歎了口氣,急急忙忙跑出去開門。
“哎呀,輕一點輕一點。”別墅大門被推開,暖色的燈光灑在地上,照清楚了陸予行那張滿是烏青的臉。他再如何厲害,也不是這幾個專業打手的對手。
陸予行被他們拉起來,推進別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