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陸予行摸了摸他的臉,“突然想到而已。下周就要開拍了,你自己在組裡要多小心。劇組裡魚龍混雜,交朋友要小心點。”
“嗯。”
“還有,有些人的性格沒有公眾看上去那麽好,交朋友打交道都留個心眼,知道了嗎?”
“知道了……”
唐樘歎了口氣,靠在陸予行肩窩裡,抱住了他。
耳邊傳來悶悶地聲音:“……想永遠這麽抱著,不用想其他事情了。”
陸予行失笑,拍了拍他的背。
“起身吧,今晚不能陪你,我還得趕去報社。”
“這麽忙啊,”唐樘有些失落,忿忿不平地說,“等我拿到稿酬了,一定要搬出去住,和阿行一起住。”
“哦,想包養我啊?”陸予行躺著出了口氣,笑著打趣:“可以,我等著你。”
日落,兩人在客廳裡親熱了一會兒,陸予行便要離開了。
唐樘剛洗過澡,裹著浴袍去門口送他。
“要不要司機送你?”他摁住企圖溜出門的小星,問。
陸予行擺手,“不用了。天冷,你進去吧,我打個車就到報社了。”
“那好,”唐樘衝他笑,抱起小星,揮了揮他的前爪,“阿行哥哥拜拜。”
陸予行有些心虛,摸了摸一人一狗的腦袋,轉身離開了。
與。熙。彖。對。讀。嘉。 夜風刮過繁華都市,隱進漆黑的山裡。
陸予行沒去報社,而是坐公交去了新久事務所。
見到柏知,他第一句話卻是:“你們事務所提不提供保護人身安全的服務?”
柏知正給他倒水,聽著話也是一愣。
“陸先生,你被人威脅了?”
“不是。”陸予行在沙發上坐下,“唐樘要進組拍戲,我不放心他。”
柏知:“……”
他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陸予行。“陸先生,我們隻做調查,不當保鏢。您又要調查他,又要護著他,您這到底是哪一出?”
“這不衝突。”陸予行轉開話題,“順著那個懷表,查到什麽了?”
柏知也收起八卦的表情,嚴肅地說:“懷表並沒有查到什麽,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問題的話,是唐興國妻子的去世。”
他說著,將一張照片放到桌上。
照片裡的女人大概四十多歲,她留著三十多年前流行的大卷發,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左臉頰上有一個漂亮的梨渦。
“這是唐興國的妻子。”陸予行喃喃自語。他出神了一會兒,抬頭問:“她有什麽問題?”
柏知考慮了許久措詞,說:“她死前,行為舉止有些異常。”
第46章 舊事(二)
一遝舊得泛黃的報紙被擺到桌上,報紙上的字跡已經有些不清楚,粗重的筆畫帶著三十年前印刷的風格。
“唐興國的夫人,是在一次開業剪彩的現場,被一個持刀的路人刺死的。”柏知指向某一篇佔了很大版面的社會新聞,“你看。”
陸予行皺眉,努力辨認那些擠在一塊兒的繁體字。
三十多年前,唐氏珠寶在當時最繁華的街道開了家店面,開業剪彩時唐興國親臨現場,參加剪彩。
剪彩進行到一半,一個中年男子突然從人群中衝出,持刀砍向台上的唐興國。人群喧嘩一片,混亂中遲遲趕來的唐夫人為唐興國擋了一刀,送醫後不治死亡。而行凶者被安保人員控制,後經調查,發現是身負賭債的唐氏珠寶公司員工。
那人承認,因為還不起巨額賭債,所以在自我了斷之前先捅死自己的老板,報復社會。
新聞版面的配圖觸目驚心,陸予行盯著那張黑白照片看了一會兒,才緩緩回過神來。
他心中最先冒出的想法卻是:唐樘或許從小就沒有奶奶的陪伴。
那他和爺爺親近嗎?會不會也從老人的口中聽到過他奶奶不幸的遭遇?
柏知見他不說話,也不敢出聲,只是掀起眼皮看他的臉色。
過了半晌,陸予行才開口問:“你覺得哪裡有問題?”
“你看這裡,哎,別壓壞了。”
柏知將疊在下方的另一張報紙抽出來,他手指按在文字上找了好一會兒,在某處停頓下來。“這裡,這裡有目擊人的采訪。”
剛才的報紙將事情經過闡述得非常概括,而這段對話更加直接:
【你當時在現場嗎?】
【是的,我就站在台下,那個持刀員工的旁邊。】
【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我不知道。我只聽見身側很遠的地方傳來唐夫人的聲音,她大喊了一聲‘住手’,我從沒聽過她那樣失態地大聲說話。】
【然後呢?】
【然後她撲向我身邊的那人,我被撞了一下,嚇壞了,趕緊躲到一邊。唐夫人摁著他的右手,把他的右手從口袋裡揪出來。可是她力氣太小了,根本拽不動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並沒有把刀拿出來?】
【在這之前,沒有,我從沒注意到他拿出過什麽危險品。直到他把唐夫人掀翻了,才從口袋裡抽出來刀。他直接捅進唐夫人的腹部,接連捅了兩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