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陸煥突然淡淡開口,“他就不跪了。”
座上,兩道犀利的目光投向陸煥。
陸煥伸手搭在鬱白含背後,像是撐腰,語調中透著股不容拒絕的味道,“我昨晚累著他膝蓋了,跪不了。”
“……”
本就安靜的茶室更加安靜。
座上傳來克制的呼吸聲,一旁司延停的視線透過鏡片若有似無地打量。
鬱白含的理智被陸煥這騷借口猛地拉回來!他低頭輕聲,茶言茶語,“沒事,就疼那麽一下。”
陸煥接過他遞來的話頭,“你從小嬌養,哪吃過這種苦?”
“行了!”座上的司雲獻皺了皺眉,壓著煩躁開口,“就站著敬吧。”
敬茶以最快的方式走了個過場,司雲獻和袁縈眼不見心不煩地擺擺手讓他們離開。
仿佛再多聽陸煥說一句話都要折壽。
·
司延停也和鬱白含兩人一同離開茶室。
從佛堂走回客廳,還是來時的那條路。鬱白含看向前方司延停的背影,總覺得這瘋批現在安靜過了頭。
就像處在放大招之前的冷卻時間。
進了客廳,走廊另一頭是衛生間。鬱白含正要習慣性地去叫陸煥,話頭突然一頓,隨即暗示般地捏了陸煥一下。
陸煥扭頭看向他。
鬱白含已經對著前面的身影開口,“哥哥。”
前方司延停轉過來,鬱白含小聲說,“我想去趟洗手間。”
好險,剛剛差點把冤種老攻放在了瘋批哥前面。
司延停似乎對他這個行為很滿意,神色微松,“去吧。”
話落就聽陸煥道,“我陪你。”
眼鏡邊反射出一道冷銳的光線,司延停慢聲打量,“陸先生是不是把人看得太緊?”
陸煥牽起鬱白含的手低眼摩挲了一下指骨,相當五迷三道,“沒辦法,一看不到人我就心慌意亂。”
“……”
兩人在司延停的注視下一起去了衛生間。
客廳旁的是公用衛生間,司家雇了很多傭人,因此衛生間空間也挺大。
一眼望去裡面沒人,鬱白含趕緊窸窸窣窣松了領口。陸煥低頭看著他的操作,“你在幹什麽?”
“製造我們浪漫與激情的烙印。”
才說了跪一晚上,他要趕緊補全bug。
鬱白含說著又翻了個面,把後頸對向陸煥,招呼道,“快點,你往這兒揪幾個。”
“……”
陸煥就翻開他的衣領,往細白的脖頸上揪了幾個大大小小的紅印。
補完bug之後,鬱白含重新扣好領口。他和陸煥一前一後剛出衛生間,就看司巍站在客廳朝他們看來,像是在等候。
見他們出來,司巍走向陸煥,“離午飯還有一會兒,我這兒剛好有個新項目,陸總要不要看看?”
陸煥眉心微壓,看著司巍沒應聲。
司巍又對鬱白含道,“小含就在客廳待著,三哥和陸總去談個工作。”
懂事的弟弟怎麽能不聽哥哥的話呢?
鬱白含就乖順地說,“好。”
讓我看看你們又要作什麽妖。
…
陸煥被司巍叫走了。
樊霖也不知道被支去了哪兒。
鬱白含在客廳坐了沒一會兒,消失了十幾分鍾的司延停就回來了。
沒有陸煥在場,那副兄友弟恭的假面褪去了一半。
司延停站在鬱白含跟前,聲音依舊是職業習慣下的溫和緩慢,話語卻變得和那幾條短信一樣簡短,“跟我來。”
鬱白含跟著他從樓梯上了二樓,拐過走廊到了一處無人的轉角。
轉角背後是一面窗,四周牆面雪白,延伸出去的一小方空間裡擺了鋪著白布的桌面和畫板。人往裡一站,就仿佛是被框在了窗框或者畫布之上。
這詭異的神經病風格,是司延停的地盤準沒錯了。
鬱白含正不動聲色打量著,司延停突然抬手按在了他領口上,沒等鬱白含作出反應,手指就靈活地一動。
領口解開,露出下方一片深深淺淺的紅印來。
鬱白含:……
呵呵,他說什麽來著。
司延停視線在那片紅印子上停留了會兒,這才徐徐收回目光,“看來的確是一晚上。”
果然是懷疑他在茶室裡有異樣。
司白含低眼攏了下衣領,又聽司延停說,“趁你這次回來,有東西要當面交給你。”
他說著從褲兜裡摸出一枚小型u盤。
“新研發的,可以破解最高權限防火牆。”司延停說,“找機會把它接入陸煥的私人電腦,剩下的事我會交給別人做。”
鬱白含盯著那枚u盤。
新研發的,肯定不止六位數。
把它帶回去丟給秦倫反向破解,陸煥的回門禮也不算白送。
“好。”他應了一聲。
正要接過,對面的手忽然又一收。
司延停一手扳起鬱白含的臉,視線沿著他秀氣的眉眼和蒼白的皮膚細致描摹著。臉還是這張臉,卻又有哪裡不一樣。
“不急,在這之前,我要先確認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