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在忙工作麽?”
對方走路不帶聲響,把南宮燃嚇了一跳,他忙低咳一聲, 轉過頭看向蘇息辭, 一臉嚴肅認真道:“對,在工作。”
工作上有什麽事情會讓他這麽開心, 嘴角翹起就沒落下過?
“投標結果出來了?”
“哪裡有那麽快,之後市政那邊還要組建評標委員會, 邀請全國相關領域專家學者對每份標書進行研討, 少說也要半個月。”南宮燃解釋道, 好不容易從忙碌中解脫, 不想說工作上的事,“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醫生來了沒有?”
“已經上了藥。”蘇息辭主動把頭髮撩起來給他看。
“以後可不能這樣了啊,要是難受,可以找我聊聊。”
“好。”
南宮燃也知這種勸告沒什麽用,要是會說,早向自己說出來了。
“還打球嗎?”
“打,還沒分出勝負,”蘇息辭道,“您不是要教我,不能說話不算數。”
“我怕你暈倒在球桌上。”
蘇息辭不知道自己要解釋多少回他才能相信,自己真的沒這麽弱。
他轉身回去台球廳,南宮燃走在他身後,心思一動,拿出手機,朝他背影拍了一張。
重新拿好球杆,開球,南宮燃把他姿勢的錯處全指了個遍,末了問:“上次司徒瑟有教你怎麽打嗎?怎麽教的?我教得更好還是他?”
“有必要這麽較真麽?”蘇息辭疑惑。
這個人是繞不過去了是吧。
“當然。”他想了下,道,“他絕對沒有我這麽耐心地教,否則你的技術也不會爛到這個地步。”
“呃……”
“他台球技術肯定沒有我的好。”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肯定道。
“您怎麽還在糾結這個問題。”蘇息辭不知道這位霸總幹嘛非要跟司徒瑟比。
而且,他語氣裡莫名的優越感是怎麽回事?
“這是讓你看清事實,跟我學才是正確的選擇。”
得出這個結論,南宮燃心情顯而易見變得不錯,好像放下了什麽心結,調整姿態,彎腰擺杆,明亮的眼裡吸收了周圍的光芒,變得內斂,深邃,喑沉。
呼吸變得綿緩,與窗外吹進來的風融為一體。樹葉嘩啦響過,光影斑斕地斜斜投射在屋裡,隨風搖曳。
他的眼神越發堅定,沉著。
一擊,目標輕松入袋。
南宮燃的手很穩,沒有太多花裡胡哨的技巧和炫技,就是擊球,入袋,擊球,入袋。只要他想,從他開局,無論什麽場合,都能從他手裡結束,其他人想碰台子的機會都沒有,全程都是他一人的主場。
“哎呀,小贏了一把。”他搖頭晃腦,湊近蘇息辭,明知故問,“蘇蘇,你答應我什麽了?”
“教你轉杆。”這種動作與霸總氣質實在不符合,以至於他的腦海裡實在想不出來這種畫面。
“我教會你打台球,你也要教會我。”
“好。”一場公平的交易,合情何理。
但十分鍾過後,蘇息辭才知道他那句話的重點不在「教」,而在「教會」。
“還是不會。”南宮燃道,理直氣壯的語氣透著他壓根沒用心學的態度。
“你用點心體會。”蘇息辭也不知道該怎麽教他,明明是一看就會的東西,怎麽這會兒笨起來了,“這樣,手腕動起來。”
“怎麽動?”
南宮燃手腕僵直,整條手臂動起來完全忘記了還有關節這種東西。他看得心急,雙手抓住他的手腕,“彎,轉……手指放輕松,不要那麽僵。”
“你是怎麽使力的,幫我找找感覺。”南宮燃微微彎腰,手撐在台球桌面上,虛虛把人環在懷裡,貼在他耳邊道。
蘇息辭簡直要被他蠢哭了,把手貼在他的手背上,用自己的力道帶動他的手。
長直的台球杆在他們的手上慢慢轉動起來。
“很簡單,少爺學會了麽。”
“嗯。”
下一秒,台球杆在手中脫落,掉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蘇息辭心頭一跳。
南宮燃反手倒扣住他的手,掌心貼合,十指穿插在一起。
不只手掌,連半條手臂也互相糾纏,四面八方都是這人的氣息。
這人越來越過分了。
“你放開。”
“你先主動拉我手的,我的手你想摸就摸?我要收調戲費。”
“我是教你……”
“我也在教你,學會了嗎?感覺難受嗎?”
蘇息辭已經分不清是難受還是不難受了,心跳得都是一樣快。
他縮縮脖子,躲避噴灑在後頸處的呼吸,伸出空著的手,在他胸前猶豫著,想推開他又不敢碰人。
“你不要臉。”他板著臉道。
“蘇蘇,我這是在幫你適應別人的觸碰,克服心理障礙。”
這回答更不要臉了。
“不用感動,我就是這麽樂於助人。”
“呃……”蘇息辭忍無可忍了。
“要不然你把我撂倒吧,唉,昨天中午撞到地上,現在後背還直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