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息辭趕忙收回手,起身去洗手,把手上的癢意連帶著果汁一起洗掉。
烤箱提示音響起,南宮燃立刻放下筆,把文件歸整到一邊,戴好手套把東西拿出來。
蘇息辭關掉水龍頭,聞聲一看,是熱氣騰騰的曲奇餅乾,桌邊還站著兩頰鼓成個大包的某人,見他看過來,鼓著嘴討好地笑了笑。
堂堂一個霸總,怎麽看著有點傻。
南宮燃把嘴裡枇杷胡亂咬幾口吞了下去,道:“嘗嘗這餅乾。”
“你做的?”
他點點頭,“之前你吃我做的東西不是都挺開心的麽,你嘗嘗看。”
“上司難得低聲下氣肯為下屬做東西,任是誰都會開心。”他語裡帶刺道。
“不是上司和下屬,蘇蘇,我沒有把你當下屬。”南宮燃道,“你別生我氣了,怪讓人難受的。”
他拿起一塊遞過去,“蘇蘇最帥。”
蘇息辭這才注意到,曲奇餅乾上面不是普通的圖案,是巧克力醬寫出來的「帥」字,歪七扭八,明顯技術不太行,加上餅乾受熱膨脹,把字撐得幾乎認不出來。
見他不接,南宮又換了一塊,“蘇蘇最靚。”
“蘇蘇最溫柔。”
“蘇蘇脾氣最好。”
“蘇蘇最厲害。”
“蘇蘇最全能,最有耐心,最善解人意,最愛笑,聲音最好聽,蘇蘇是大家最堅實的依靠。”
“蘇蘇最受大家喜歡。”
蘇息辭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麽該蠢的時候沒蠢呢,這時候怎麽看怎麽傻。
這種幼稚可笑的東西,為什麽每一句話,在他嘴裡就和免死金牌同等分量說出來。
南宮燃滿意地把一整盤餅乾收攏到盤子裡過去,他還是沒接。
“蘇蘇……”心裡的期待落空,他低聲喚了蘇息辭一聲,“我沒想變成這樣的,只是,我從小到大都在經歷別人的算計,來自自己親叔叔的,來自曾經的好友和兄弟。所以,一旦發現苗頭,我很難不去懷疑,去弄明白真相。”
蘇息辭內心微微一動。
有原書的描寫在,他知道此刻這人難得地坦露出一部分真實的內心,把自己的弱點說出來。
“您懷疑我是正常的。”本來就是自己誤導他有這種錯覺。
“不,不是正常的,你是我難得的一個朋友,我不想失去你。”南宮燃真誠道,“不是嘴上說說的那種朋友,是想付出真心的那種。”
不摻雜套路,不摻雜算計,是自己真心想要結交、甚至是保護的一個朋友。
蘇息辭沉思地點點頭,問:“朋友可以一起賺錢嗎?”
南宮燃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笑道:“當然,有錢大家一起賺。”
“那就還是朋友。”
這回,他不會再把對方廉價的好意,誤會成是朋友之外的表達了。
南宮燃舒心一笑,把手裡的餅乾遞過去;
蘇息辭嫌棄地皺眉,道:“我剝的枇杷,您都可以不接,我為什麽一定要接您做得這麽醜的餅乾。”
他一聽來勁兒了,“我也可以喂你吃啊,來,張嘴。”
蘇息辭嘴裡一噎,伸出手去接盤子,手一撈還被躲開了。
“剛才你喂我兩口,我也喂你兩口,這樣才公平。”
“公平不是這時候用的。”蘇息辭嫌棄地避開他的手,“你沒洗手。”
“十分鍾前剛洗了,很乾淨。”南宮燃怕他不信,把手裡的餅乾塞自己嘴裡。
“嗷!”頭一低,他後腦杓被拍了一巴掌。
趁著他不留神的空隙,蘇息辭把盤子搶過來,“做給我吃的,您吃什麽。”順便把他手裡來不及放進嘴裡的那塊也搶過來。
一塊都不許別人吃。
“你打我是不是越來越順手了?”南宮燃有些委屈道。
從小到大,誰敢讓他遭受一點不痛快,都是純純地找死。
“沒有的事。您吃枇杷吧。”他淡聲道,端子盤子坐下來,細細研究上面的字。
南宮燃跟著坐在文件旁,掃了一眼枇杷,完全沒有一點食欲,對他道:“你稍微想想就知道,我的技術沒那麽垃圾,怎麽可能寫出那麽醜的字。我讓莊園裡有空的傭人和司機他們一人想一個你最大的優點,他們親手寫下來的。”
蘇息辭意外地重複道:“他們寫的?”
“你不知道你多受大家尊敬和歡迎嗎?我都嫉妒了,明明是我真情實意地付工資,一個個說要誇你嘴都停不下來。”南宮燃一臉吃醋道,看向他的眼裡亮著最耀眼的光。
“你在我們所有人眼裡,都是最好的存在。”
蘇息辭笑意更大,垂下了頭,“他們這是想拍上司馬屁罷了。”
“我這個上司也必須要拍你馬屁。”南宮燃察覺出他刻意把別人的好意曲解,來逃避讓人尷尬的感動,“誰能比你更能勝任管家的職位。”
自那晚以來,心裡那點因為情愛而產生的矯情的扭捏終於消散,這樣清晰明了的關系讓蘇息辭更加舒心,像是在兩人之間默契地劃出一條安全防線,誰也不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