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息辭示意了下保鏢,保鏢撿起支票,兩人退出房間。
“蘇管家,剛才謝謝了。”保鏢把支票遞給他,“他們一家的態度和老爺天差地別,完全看不出來竟然是一家人。”
蘇息辭沒抬手,道:“這是你的。”
“不就挨女人踹兩腳麽,一點事情都沒有,哪裡需要這麽多錢。”保鏢笑道,他們這些保鏢,就是不知道該拿這個女人怎麽辦,嘴笨說不過,本來想著白白遭幾下打就算了,皮糙肉厚,沒什麽好計較的。
沒想到蘇息辭聽到消息後以最快速度趕過來,為他在雇主面前出頭,這讓在場的保鏢們不禁有些感動。
“好了,今晚會很忙很亂,大家提起精神,眼睛放亮點。”蘇息辭和煦道。
“保證不會出差錯。”
還沒聊幾句,蘇息辭的耳機裡又傳來了呼喚他的聲音,他把人安排下去,去主宅大廳找美姨。
“有什麽緊急的事情麽?”蘇息辭趕了過來。
“你剛才去哪裡了?”美姨把他拉到一邊,“剛才少爺問起你了。”
“問我?”蘇息辭有些納悶,“我記得……我和少爺,從來沒見過面吧。”
在一閃而過的原主記憶中,他從來沒有看到過。
——
主宅中的臥房裡,南宮燃坐在床邊,握著床上之人蒼老乾枯的手。
“莊園裡變化很大。”他才兩年沒回來,竟然處處有感到陌生的地方。
雖然之前對這裡的感情幾乎沒有,甚至可以說厭惡。
“都是蘇蘇的功勞。”
蘇蘇?叫得這麽惡心。
“你有沒有覺得,這裡鮮亮了許多?”南宮榕笑呵呵道。
“亂七八糟。”
這是他對這裡的評價。
“看來你對他的意見有點大。”南宮榕道,“他啊,年紀輕,性格好,能力強,就是有點悶。你觀察觀察,能不能當你的左右手,帶他多出去走走,別總待在死氣沉沉的莊園裡,跟我一個快入土的老頭子一起,時間久了,也要變成一個老頭子。”
“這麽信賴他,是因為他是博叔的孩子?”蘇息辭過往二十六年的身份經歷,早就擺在他的辦公桌上。此刻他問的,是南宮榕對這個人的個人看法,這對他如何動手很重要。
“阿博為南宮家付出了三十五年,他的孩子,也是一個優秀的管家。”南宮榕笑道,“但是,這不是唯一的理由。”他可不是一個容易相信別人的人。
“你會知道的,如果你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他道。
“我也有這個打算。”南宮燃捏了捏他的手,“不將您身邊的雜碎清理乾淨,我沒辦法放心回M國。”
——
華燈初上,樓下賓客已經盡數到場,依次入座。
宴會即將開始,只等待今晚最重要的人。
南宮燃打開門,自己的臥室,依然是熟悉的色調風格,連他當年離開前隨手翻開的書都還定格在那一頁,書簽還是他特有的夾法。隨手放在一旁的代碼紙還以相同的方式胡亂擺放著,甚至角度都一點沒變。
仿佛一切都沒有變過,沒人動過他的東西。他很滿意。
但一切其實都有變過,兩年沒來,一塵不染,空氣清新,一切都是那麽乾淨整潔,連白紙都沒有因窗外的陽光而曬黃。
不知道是哪個人,那麽細心周到,潤物無聲地考慮到一切。
床尾多了一排衣服,這是為他今晚宴會準備的。
南宮燃脫下衣服,慢騰騰地去洗澡。
樓下。
“蘇管家,已經到了晚宴約定的開始時間了。”一個人道。
“老爺下來了麽?”蘇息辭問。
“已經下來了。”
“廚房那邊準備得怎麽樣?”
“早就準備好了。”
美姨歎道:“就差少爺了。”
蘇息辭盯著手表上的指針,臉色一點一點地沉下來。
讓所有人在冷風中等他一個人,就算是要壓軸也要像話點。
蘇息辭不眠不休忙活了整整三天,就為了這場宴會。
現在,被一個人這樣輕視。
“少爺一向這樣,賓客們也都習以為常了。”美姨見他神色不是很好,幫他解釋了一句,“你以後就知道了,都是小事,習慣就好。”
蘇息辭嘴唇線條繃直,不注意看完全發現不了他的情緒。
“先上點心和水果,前菜延後。”他溫聲吩咐。
“是。”
侍從們陸陸續續端著盤子進入宴席,從容地穿梭在賓客之間。
草地上的燈架散發著暈黃的光,影綽曖昧間,桌席間的耳語歡笑時不時傳出來。
蘇息辭目光轉了一圈,捏著耳線回答耳機裡人的話,剛低頭,宴席邊傳來一陣騷動。
在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從不遠處的灌木叢中鑽出來,目光狠厲地向宴席方向掃視了一圈,眉頭皺得更深,看起來更加讓人畏懼。
“這人是誰?”
“不知道,怎麽從那裡過來。”
“不像是來參加宴會的,你看他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