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發現少年被那群混混帶走,情急之下,邊邵第一時間就給紫毛打了電話,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這幫彩虹兄弟真是義氣,雄鄒鄒氣昂昂就來了。
紫毛鮮少聽見別人向他表示感謝,聞言,也不太好意思摸摸頭,他咳了咳:“那今晚,你必須出來跟我喝一杯啊。”
上次因為少年突然情緒低落,邊邵也不好自己出去跟人喝酒,就沒赴紫毛的約。
邊邵好久沒喝酒了,自然答應。
說著,他又皺眉:“那群混混追上來了。”
那群混混少年嘴裡的煙已經跑掉了,氣喘籲籲,他們順手抓了身後一瘸一拐的少年,然後威脅邊邵道:“你不過來,我們就打他一拳,打死他。”
但彩虹兄弟已經視邊邵為自己人,這些混混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抓他們自己人……
呵。
於是七個殺馬特少年也就是彩虹兄弟,神情充滿戾氣,如見到敵軍般撲殺過去。
跟葫蘆娃救爺爺似的。
那些混混少年本身跟跑了千米比賽一樣累,哪裡是這七個彩虹兄弟的對手?
很快他們就被製服,拖進巷子,狠狠按在地上,隻挑起腦袋,接受社會毒打之愛的教育。
混混們眼神透露著屈辱與怨恨,仰視著前方那高大男人。
“違法亂紀的事情不可做。”
青年靠在牆邊,手裡還是拿著大包小包的衣服,很快,身側那蕭岸少年給他分擔了不少,他手裡也就沒什麽東西,姿態松弛,靜靜俯視著他們。
又是操著一口冠冕堂皇的話,陳詞濫調。到時候這些人沒辦法把他們給放了,他們肯定得找個機會把這青年揍成死蝴蝶。
混混少年們心裡嗤笑。
“咳咳……”
邊邵掩唇,又轉了話頭:“不過這地方沒有什麽紀律和法規,我也不是個好人。”
他對自己人格光輝面,很了解,估計不到人性百分之五。
就這麽把他們放了,太輕松了,不會讓他們長記性。
以牙還牙才是硬道理。
邊邵視線轉了轉,最後落在牆角處那堆廢棄磚頭上,眼皮子一挑,他望向自始至終未開口說話的受害者也就是黑發少年。
他猝不及防跟少年聚精會神注視著自己的視線對上,先是愣了下,然後又露出如常笑容:“你去,好嗎?”
聞言,那群混混明白了邊邵意思,看著蕭岸眼神都變了,帶著懼意。
少年沉默了幾秒,然後轉身朝牆角走去,他彎腰,摩挲著那粗糙的磚面。
膝蓋處被砸的疼痛還存在著,無比鮮明。
這是他早就該習慣了的疼,周圍人能看見他身體上的傷痕與傷疤,目露同情,卻一次也沒有製止過。就連丁奶奶,她每次都只是暗暗拭淚,告誡他:“再撐一會兒,撐一會兒就可以考上好大學出人頭地離開這裡,我們付不起反抗的代價。”
少年低著頭,黑發略長了,遮住了他的臉,外人看不見他神情恍惚。
今日一切若是沒發生,或者書書沒來到他身邊,他從未想過,有人會浴著滿身陽光而來,為他出氣,想要他把所受疼痛盡數還回去。
…
少年站在身前,許久未有動作。
混混少年們一開始畏懼,後來也就嗤笑他孬。
邊邵搖搖頭,他想少年平時雖冷漠厭世模樣,但實際上卻有著對人包容又善良細心的性子,他下不了手。唉,美人太純良總是被欺負怎麽辦?
正要叫停之際,卻沒想到少年高舉起磚頭,宛如手舉鐮刀,割韭菜似的走動著,一個一個,又好像砸西瓜似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猛。
彩虹兄弟都聽不下去了,他們打人就是往死裡打,哪裡像少年這樣好似喜歡欣賞他們痛狀般,慢條斯理而精打細算尋找最疼而不會留下痕跡的部位?
邊邵:“……?”純良美人?!
少年放下磚頭,磚頭上沒有血,他控制得當,造成的傷不會太嚴重,而痛又不會很輕。
做完一切,他還微微彎下腰,對那群抱著膝蓋滿地打滾的混混少年們輕輕說了什麽。
他們報以驚詫以及恐懼目光,求饒:“別……”
少年卻搖搖頭,站起身來,俯視他們幾秒,然後轉身,步伐輕快朝那倚靠在牆,眼睛失焦,仿佛正在出神的俊美青年而去。
他似乎也覺得下手太重了,或者說是怕青年覺得下手太重了,特意小心翼翼說道:“我跟小診所老醫生學過一點,挑的部位不會有很重的傷。”
邊邵終於回過神來,他後知後覺“啊”了聲,然後道:“那還是往死裡打過癮……”
他望著少年小心翼翼的神態,心想。
美人只是在沉默中暴發了而已,唉,這樣被人欺負,沒變態就已經很好了。
他憐愛揉了揉少年亂糟糟的黑發,理順。
偶爾粗線條的邊邵完全沒注意到黑發少年低著頭,盯向那角落裡紫毛的眼神——
陰鬱,嘲諷。
紫毛哪裡看不出這小子眼神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宣示主權?
媽的,壞種。
這家夥就是會裝,裝得所有人都憐惜他,都覺得少年處於弱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