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亮往裡面添了一碗,鋤頭抿了抿嘴,又端回來喝完。
再捧,再添,又捧,又添……
幾個來回下來,張武亮見他都快喝吐出來了,還捧著碗:“還要?”話中帶著點不可思議。
鋤頭見他還準備往裡倒,連忙搖頭。
「那好吧」張武亮把水罐放下,見他還捧著碗呢:“不喝了就放下吧,還捧著幹嘛?”
鋤頭托著碗,找了一個四平八穩的地方,認真的把碗放了下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擺什麽珍寶呢,張武亮默默的扭開了頭。
休息了一會,繼續乾活,張武亮原打算分兩天乾的活,一天就乾完了,挑著最後一擔土豆回到家的時候,村裡還沒有升起炊煙。
看著鋪滿地窖的土豆,張武亮覺得有點餓了……
湊到陳小年旁邊討了一口芙蓉酥,就坐到他旁邊等著晚飯的臨幸。
陳小年推推他的胳膊:“夫君你先去洗一下吧。”
「不想洗」張武亮坐在那不動。
陳小年又推了推:“去吧,一身汗別著涼了。”
「嗚,不想動」張武亮繼續耍著賴皮。
陳小年挑了一塊芙蓉酥放到他大張的嘴裡。
張武亮嚼完一個又張開嘴:“還要……”
陳小年隻好又喂了一個。
“好吃……”又一個……吃完,又……
「好了好了」張武亮連忙製止:“再吃你就沒了,我去洗澡去了。”站起來打水洗澡。
陳小年跟在後面放下手中的芙蓉酥,起身回房幫他準備換的衣服。
有鋤頭的加入張武亮家的莊稼收的很快,大伯家的莊稼收的也快,請了兩個短工,竟然比張武亮家還早一天完成。
倒是陳家人多地多,作為陳家的兒婿張武亮,還是帶著鋤頭去陳家幫了一天。
張武亮現在日子過得好了,逢節過壽的張武亮都會嶽家送一份大禮,或者平時有點好東西張武亮也都往嶽家送一點,現在又帶著家裡的下人來幫嶽家秋收,村裡人不知道現在有多羨慕陳家找了這麽一個好兒婿。
陳阿姆在陳家的地位也隨著漲了,腰板挺直著過日子,心情變好了,身子也就沒那麽重了,每天精神頭足足的,見他這樣陳小年也高興,張武亮一見陳小年開心了,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莊稼也收回來了,麥子也種下了,田裡的事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沒什麽事張武亮就在家剝玉米粒,用他之前的釘耙大法,張振宗往他家跑了一次,在幾個鄰居來串串門,這個方法就在桃河村傳開了。
現在不管到誰家都能看見廊下鋪著玉米堆,人坐在上面用釘耙剝著玉米粒。
張武亮坐在一堆玉米中間,想起來自己剛穿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坐著剝玉米,一家人都圍在一起,日子簡單忙碌。
張武亮還記得那時候陳小年剛嫁到張家來,感覺還有點拘謹,他就在家陪著他,現在都快一年了,他和陳小年都對這個家熟悉了,他們也將迎來自己的孩子。
再回憶往昔感覺已經很遙遠。但是又像是很近,也許是因為不管世事怎麽變化,身邊的人一直都在。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就到了臘月寒冬,幾場雪落下來,屋前屋後都是白雪霜凍,銀裝素裹,萬籟俱寂。
臘月初五的上午,各家各戶都在家裡貓冬的時候,張武亮家驟然響起的喧囂,打破了冬日的寧靜。
“小年,疼嗎?疼你、你就握著我的手,別怕啊,別緊張……”
張武亮自己急的滿頭大汗,嘴唇的都在打哆嗦,還想著安慰躺坐在炕上的陳小年。
陳小年從凌晨開始發動,現在已經三四個時辰過去了,肚子疼的厲害,靠在靠背上疼說不出話了,鬢邊的頭髮都已經被汗水打濕,疼痛一陣一陣的來的猛烈,疼的陳小年驟然仰起了身子,忘了呼吸,落下來又是大口喘氣。
張武亮在旁邊看著恨不得以身相替:“接生婆呢?怎麽還沒來,快去催啊!”發出來的聲音都在抖。
陳阿姆端著一碗紅糖蛋花進來:“亮子,你別著急,接生婆鋤頭已經去請了,這頭一胎不是一時半會能生下來的,你先讓小年吃點東西,待會才有力氣。”
家裡沒有生過孩子的哥兒,早在陳小年快要生產的時候,張武亮就去把陳阿姆請到家裡來,好歹有個照應。
陳阿姆是過來人,張武亮自然不會跟他強。只是現在陳小年疼的說話都難,還怎麽吃東西!
「給、給我吧,我來喂他」張武亮收回握著陳小年的手。
陳阿姆看著他還在哆嗦的手:“還是我來吧。”
「好,好」張武亮哆哆嗦嗦的擦了擦手上的汗,把炕頭的地方讓出來,又從一旁抓住陳小年的手。
陳阿姆坐到炕上,舀了一杓蛋花送到陳小年嘴邊:“小年,吃點東西。”
陳小年呆呆的把頭轉過來,吃了一口。
即使是疼的厲害,陳小年還是一口一口的吃完整碗的紅糖蛋花。
陳阿姆端著碗剛走,張武亮就湊了過來:“不怕啊,夫君陪著你。”
陳小年有了些力氣,對他笑著點了點頭。
張武亮拿著汗巾幫他擦臉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