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亮把碗放到桌上,拿起放在桌上的喜稱走了過去,站到新夫郎的眼前,莫名的有點緊張。
在少男懷春的時候,他也幻想過以後結婚會有個什麽樣的妻子,過什麽樣的日子,生什麽樣的孩子。
可是後來父母去世,他忙著工作忙著照顧弟弟,根本沒有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
但是他也從來沒有想到會娶一個男人,還是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男人,他想到一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嬌滴滴的叫他老公的場景,呃……
也許是他站的時間有些久了,看到面前人放在腿上的雙手攥的緊緊的,似乎比他還緊張,張武亮反而沒有那麽緊張了,深吸了一口氣,用喜稱挑開了面前的紅蓋頭,入眼的是一個少年低垂著眼瞼。
張武亮松了一口氣,眼前的人雖然因為長期勞作再加上有些營養不良,臉色看起來有幾分蠟黃。
但是瓜子臉細眉高鼻梁,再加上因為哥兒的特殊體質,沒有那種五大三粗的感覺,皮膚也沒有漢子那麽粗糙。
反而很細致,看上去有幾分奶油小生的味道,倒是不醜,至少是張武亮的那顆偽直男心可以接受的范圍。
陳小年在張武亮的注視下,越發不知所措,他以前是見過張武亮的。
不過他想,張武亮恐怕早就忘記他了,或者說根本沒有在意過他。
村裡的田地大部分都是在一起的,他以前去地裡給爹爹大伯們送水的時候會路過張家的田地,三四畝的田地,農忙的時候別人家都是舉家在地裡忙活,趙家卻從來只有一個年輕小夥子日日勞作,不免讓人多看幾眼。
有次恰好張武亮抬頭擦汗,陳小年看到了他的臉,隻覺得那是他第一次看見這麽英俊的人,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眼裡含笑,臉上還掛著汗珠。卻給日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跟那些糙漢子完全不一樣。
陳小年看呆了,張武亮擦完汗看到他,對他笑了笑,那一刻陳小年隻覺得陽光有些刺眼,天地間一切都變得模糊,只剩下眼前的一張笑臉,陽光溫暖,能衝散所有的黑暗。
再回神的時候張武亮已經低頭乾起了活,陳小年也怕村裡人看見了說閑話,也只能提著籃子走了。
從那以後,陳小年每次經過的時候視線總是不自覺的往他身上去,少年懷春,陳小年對張武亮的關注越來越多,慢慢的也知道因為張武亮人長得好看,乾活也是一把好手,村裡的姑娘都很中意他。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恐怕早就想嫁給他了陳小年有時候就會想。如果能嫁給張武亮,他不介意,他乾活很厲害,他可以和張武亮一起照顧趙大娘,照顧張振勇,一起養家。
只是沒想到,張武亮真的來他家提親了,還是要娶他,他隻覺得不敢相信,做喜服、備嫁、成親,到現在還覺得像在做夢一樣,張武亮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們成親了,從今以後張武亮就是他的相公,他,就是張武亮的夫郎了。
這麽想著陳小年倒是沒有那麽緊張了,偷偷的抬頭看了張武亮一眼,兩雙眼睛一對上張武亮很快反應了過來,他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到現在都沒吃飯餓了吧,娘讓我拿了飯來,你來吃點吧?”
陳小年點了點頭,站起來想往桌邊走,可能是因為坐的時間太久,一下子竟然沒有站起來,差點栽到地上,張武亮眼疾手快的接了一把,抱了個滿懷:“沒事吧?腿麻了?”
陳小年透過秋衣感覺到張武亮身上的溫度,臉蹭的一下紅了,在他懷裡矜持的點了點頭。
張武亮看著懷裡害羞的抬不起頭的人說道:“我扶你過去?”
「嗯」陳小年賴在男人懷裡不願意起來,溫暖踏實。
張武亮帶著他往桌邊走,把人往凳子上一放,順便把碗拉到他面前,筷子塞到他手裡,說了句:「快吃吧」,然後側身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
陳小年被他一系列動作弄的有點蒙,還是乖乖的拿起筷子吃飯,他是真的餓了。
陳小年的吃相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張武亮盯著他看了一會就把眼睛移開了,開始打量這個屋子,房間其實不大,一張床一個桌子兩個櫃子還有一個因為要娶媳婦特意打的梳洗台,還有其他一些東西擺得滿滿當當的,看起來不顯得空曠也不顯得擁擠,給人一種很溫馨的感覺,和記憶裡差不多,要說區別的話,主要還是因為要娶親牆上和柱子上貼的雙喜字,還有床頭多出來的幾個箱子,估計是新媳婦的嫁妝……
張武亮視線掃到一個東西,瞳孔一縮,立刻轉頭看到陳小年吃的也差不多了,糾結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
陳小年有些疑惑的抬頭,然後看到張武亮拿起的東西,有些緊張的把筷子放下,低著頭雙手無措的放到腿上。想了想,又伸手把碗往裡推了推,張武亮看著他的一番動作哭笑不得,把左手上的酒杯遞到他的面前,陳小年雙手接過酒杯局促的站了起來。
張武亮捧著酒杯看著他,仿佛間又回到了跟顧客談生意的酒桌上,說道:“喝了這杯合巹酒,我們就是夫、夫了。”
差點說成了夫妻,張武亮心裡偷偷抹汗“咳,以後你,我,咱娘還有小石頭,咱們就是一家人,你有什麽不習慣的你就跟我說,咱家條件不怎麽好,連累你跟一起受苦了,你別看咱家現在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