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塵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眯眼笑道:“沒關系,倒不疼,只是皮薄比較容易發紅而已。”
他這絕對是實話,天生體質就是這樣。
或許是在極樂世界兩人作為知己相處融洽的時光,在知道帝恭是水神之後,愉悅在所有情緒中成為主導。
而帝恭接下來的行為也證實了,對方即使容貌氣質比起之前有些迥異,更為強勢逼人,但對待淨塵,卻沒有什麽惡意。
甚至還提出了……
“帶你去買點東西,用不了多久。”他說完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重新利落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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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沒有用太久,淨塵從假發店出來,極度不適應地摸了把自己的「頭髮」。
身後女店員送客的聲音格外蓬勃有朝氣——“兩位帥哥慢走哈,我們家款式多著呢,歡迎再來選購!”
說完完還捂嘴笑的咯咯的,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線之內,才戀戀不舍不舍地關上門。
帝恭單手插在西褲兜,黑色的面料質感很好,顯得本就修長的雙腿更加有型,他看淨塵的視線永遠是向下的。
淨塵被對方專注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忍不住抬手摸著自己的頭髮,聲音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我很奇怪嗎?半點也不像什麽年少學生吧……”
手上的觸感非常柔軟,假發很自然,價格同樣昂貴,是店裡質量最好的一批。
“很合適。”帝恭插兜的手無端有些發癢,指腹摩擦,面上卻神情淡漠收回眼。
抽出手抬腕看時間,已經到了午餐時間,吃完飯的話再接著去上下午的課也行。
在今天帝恭請他吃飯的時候,淨塵的厚臉皮重新回來了,稍微適應了的他甚至連路邊打量兩人的目光都全部忽略。
“今天勞煩老師破費,我都不會忘記的,下次換我請你。”破費不單單指飯錢,還有假發繼禮物的錢。
這麽貴又質量好的東西,淨塵換算了下,積分都得用不少,但他的承諾一向都是言出必行,欠下的人情總歸是要還的。
沒成想他無意中說的兩個字讓帝恭眸光發暗,嗓音跟著低沉幾分:“忘記也沒關系。”
淨塵也就叫過這一次,之後也就沒這麽稱呼過對方,除非是需要偽裝的場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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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一頓美味的素食大餐後,淨塵的步伐都輕快了不少,甚至感到褲腰有些勒。
這裡的食物確實很美味。
他踩著快要遲到的步伐堪堪到達教室,原本吵吵鬧鬧歡聲笑語的教室忽然安靜的不正常。
淨塵發現全班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比起早上自我介紹的時候還要熱烈許多,非常明顯。
步伐不疾不徐走到自己位置坐下,將雙肩背包放在桌上,扭頭卻撞上趙松跟同學們差不多的、呆若木雞的視線。
淨塵將額前蓬松柔軟的劉海用指尖繞起一縷,語調尾音上翹,帶著笑意——“怎麽,認不出貧僧了?”
趙松一咽唾沫,仿佛能聽見心臟快跳出胸腔的聲音,可笑!他可是妥妥的直男好不好?!
可是……淨塵在對他笑誒。
趙松的聲音像是從牙縫擠出來的,“法師要不你還是還俗吧?我看好像不止我一個人快認不出你了。”
只見窗外溫柔的風卷起淨塵柔軟發絲,露出乾淨飽滿的額頭,簡單清爽又帶著些自然卷的烏黑頭髮將皮膚襯托的更白,原本漂亮的巴掌臉顯出幾分稚氣,談笑間更像是涉世未深的少年。
之前還嘲諷過他的同學們這時候大多都挪不開眼,明裡暗裡偷瞄他,回過神後還在自認為小聲地互相討論。
幾個男生:“這不是早上那個和尚吧,難道是孿生兄弟?”
“他媽的,你這不是廢話嗎?怎麽可能不是一個?臉蛋這麽精致的還能有幾個人?”
“放學了一起去理發店吧,我想剪個同款髮型,怎顯得臉這麽小的?我得跟托尼老師好好描述下這個髮型!”
幾個女生:“啊啊啊!!霧草,好帥呀,我願稱之為新任校草!等會兒去要個聯系方式?走不走、走不走?”
“我也覺得,這不比現任校草帥多了嗎?一起去吧,要不找吳婷換個位置?沒準更加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有個稍微清醒的眼鏡妹理智道:“還是別了吧,吳婷那小太妹可不好得罪,她不會願意的。況且校規也不讓談戀愛,吳婷都是偷著談的,我們還是別學她。”
可是之前的人完全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口吻不屑:“切,你還真的這麽守學校的規定?她不都好好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眼神還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十分有個性,挑染了頭髮的吳婷。
這才繼續說:“況且這樣也不會影響學習,姐妹相信我,一定能追到手的。他這種類型一看就沒怎麽談過戀愛,憑借我的手段妥妥拿下。”
說完十分有自信地咧嘴一笑。
事實證明,不僅有普信男,也有普信女。而且還是不分世界的。
這些聲音聽在淨塵的耳朵裡,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眉心聚攏。
趙松已經緩過來了,但眼睛依舊不敢直視對方,怕不尊重出家人,帶著點安慰的意思,“他們是喜歡你才會討論你,別放在心上,不要介意。”
“我沒介意。”
“那你這是怎麽了?”
“只是帥哥的煩惱讓貧僧有些承受不住。”他說的時候竟然想伸手將假發摘下來,顯然這種備受喜愛的過分關注,吵到他的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