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還在靠近女人,身上因為邪氣而增長的黑色脈絡開始逐漸消退,黑色眼球也開始清明起來,等到了阮小紅面前的時候就跟普通嬰兒沒有區別。
嬰兒毫不猶豫埋進女人的懷抱,十分貪戀這種溫暖,跟蜷縮的小蝦米似的。
阮小紅回擁住這小小的身軀,像是怕弄疼對方,刻意放輕了力度。
而作為旁觀者看著的淨塵在心中松一口氣,暗想:果然,人形的至善至美是永存的,這個賭是他贏了。
那這樣,就能解開圍繞在帝恭身上的謎團了吧……
他唇角上揚的弧度加深,端著赤缽站起身,放松許多。
“啊——”
這尖叫聲驚動了站在門外望風的趙松,他探頭往裡面一看,卻被震的身形不穩差點摔倒!
本來應該是溫馨美好的母子重逢,光從背面看相擁的場面也是極為寧靜的。
但側面就會看見嬰兒按理說柔弱無骨的手指卻化為堅硬的利爪,直直插入了阮小紅的脖子!
抽出手後,鮮血順著傷口噴濺而出。
但嬰兒卻笑的天真無邪,光從他的表情來看應該是覺得十分有趣,“咯咯,媽媽好溫暖呀。”
女人無力地倒下,嬰兒將臉靠近還在流血的傷口,看樣子短時間內是不願意離開媽媽的懷抱的。
這擺在面前的事實告訴淨塵,他輸了,同時也錯了,是他將一切想的過於美好。
但他並不是一個會因為自責而遲鈍的人,眼前更應該做的事情可不是將時間浪費在思考上。
淨塵手持赤缽,嘴裡念念有詞。
當怨靈沒有防備的時候,往往是最好對付的時候。
地上被朱砂畫滿的法陣隨著淨塵的咒語開始發光,光輝遮蓋了燭火,十分刺眼。
將之前陰森暗沉的女廁照的亮如白晝。
鬼嬰在強烈的危機下也放開了阮小紅已經開始失去溫度的身體,他臉上還沾染著母親的鮮血,渾身殺氣看向淨塵!
明明是稚嫩的童聲,說出的話卻尖銳刺耳:“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趁現在逃,雖然我很想殺你,但會饒你一命。”
淨塵對於「饒」這個字感到耳目一新,輕微聳肩,“哦?我還需要你饒我?當你出現在這的時候,掌控權就在我手上。”
他精心布置的法事,可不是怨靈能夠輕易對付的。
鬼嬰也未免太自信了吧。
接下來的發展正如淨塵所預料的,怨靈就算已經十分強大,在面臨法陣以及赤缽的時候,還是非常夠嗆。
戰鬥力開始下降,慢慢已經呈現出要輸的趨勢。
鬼嬰也意識到自己先前好像輕敵了,決定拿出自己的底牌,話語中再也沒了笑意:“你以為就這樣就完了嗎?不會的!!”
空蕩蕩的校園忽地擁擠起來,從地面上爬出擠出許多冤魂,全部朝著女廁的方向光速飄來。
守著門口的趙松知道自己該出手,他連忙運用全部力氣將自己的異能風之力豎起一道堡壘,將整個女廁包裹。
但這樣的物理防禦做隻將小部分能力差勁的鬼魂擋住,大部分一股腦全部鑽進嬰兒的身體當中!本來還不足五十公分的鬼嬰吸收了這些冤魂,竟然以眨眼的速度開始急劇成長。
淨塵的法陣也被如此多的冤魂給衝撞破碎,蠟燭熄滅了、朱砂畫好的法陣開始發黑、更甚至赤缽都無法將這麽多的怨靈驅散……
他知道,很多學校是建立在飛墳場之上,試圖以陽陣陰。
但他沒有料到的柏林高中也是如此,而在這所學校盤亙已久的鬼嬰卻完美的利用了這一點!
本以為掌控主動權的是淨塵,但現在看來主場是怨靈才對。
幾十公分的嬰兒轉眼間就變成身高八尺的壯漢,周身被霧氣纏繞,就連聲音也變得成熟。
怨靈的智慧顯然在這麽多年中得到成長,即使沒有父母的教育,他顯然之前很懂得偽裝自己,才讓這張底牌藏得如此深。
門口的趙松分身乏術,不僅得控制風牆,還得對付因為被擋在外面而把攻擊目標轉移到他身上的怨靈。
本來就不擅長對付這種對手的他十分吃力。
“你如果求饒的話,我會放你走的,哈哈哈!”鬼嬰說話的聲音像是幾百人同時開口,聲線重疊後顯得詭異。
現在的鬼嬰或許已經不是他自己,而是所有怨靈的結合體。
早已沒有自己心的鬼嬰,自然也不會在乎自己還是不是自己。
淨塵將從自己之前做的時候加了法印的菩提佛珠一串全部拋向趙松,“接住!”
趙松聽見他的聲音後,連忙接住了這串佛珠,在拿到手後,那些被阻擋在外面的冤魂果然不敢再靠近他了。
這讓趙松輕松很多,但心卻還是為了淨塵懸著的。
“這是我給你的第二次機會,你可不要不知足,如果是別人,我怎麽也不會手下留情。”怨靈看向趙松的目光是帶著露骨殺意的,沒來得及阻止淨塵的舉動。他說的別人,大概指的就是趙松和阮小紅在內的所有人。
“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淨塵不明白這個能夠弑掉天天掛在嘴邊母親的怨靈為什麽要對他寬容,但……
“但我給你的答案是不。”
淨塵將手中的赤缽開始往空中升起,最終停留在怨靈的頭頂,強烈的金光蓋住了高大的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