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喻喝飽了,起身活動了下發麻的雙腿,說道∶“既然大家各找各的寶,那就準也別妨礙誰,如何?”
容尚卿抬眼看他∶“正合我意。”
江小楓一看氣氛不錯,忙提出自己的意見∶“不周山險象環生,天地寶刹何時出現全看機緣,咱們可否暫時休戰,就算不聯手合作,也莫要在此時相互內耗,行嗎?”
“我無所謂。”容尚卿意有所指的看向謝煬,“只要某人同意就行。”
謝煬沉聲道∶“我要九珠蓮,你要浮夢鏡,互不干涉。”
容尚卿∶“好。”
杜楠和江小楓雙雙松了口氣,尹喻心情極好∶“齊活兒,那個誰,叫什麽來著。
被忽略多時的東方弱小可憐又無助。 ”帶路吧!“尹喻使喚道。
東方忙不迭點頭∶”其實書中記載的全是錯的,天地寶刹不在雪山深處,而是在雪山之巔,所有我們要沿途往上走,直到抵達山頂為止。…。”
東方右眼皮狂跳,他語氣一頓,耳朵抽了抽,臉色不太好看的說∶“大仙們,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尹喻∶“什麽?”
江小楓狐疑道∶“轟隆隆的聲音?“杜楠推測問∶”是不是那個相柳還在折騰啊 ?”
慢悠悠的將茶具收入丹府的容尚卿臉色驚變∶“不,不對。”
謝煬本能叫道∶“小糖!”
周羽棠朝遠方瞭望,他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雪地在顫抖,山峰之頂塌了一角,潔白的雪順著山坡奔湧而下、勢不可擋,僅僅瞬間就吞噬了那個滿地撲騰的相柳,轟隆震動響徹如雷,怒雪呼嘯而過,吞噬萬物!
雪崩了!!!
人在自然面前是無比渺小的,若他們身負修為,區區雪崩根本不在話下。可問題是他們修為被封,跑幾步就喘,更加無法禦劍,要如何應對山崩地裂?
前後短短片刻,氣勢磅礴的暴雪已逼至跟前,旋風怒吼,天昏地暗!
“快往旁邊跑!“周羽棠喊出這一嗓子,試圖釋放魂力凝聚成結界保護大家,豈料方才對付相柳那貨消耗太多,一口氣沒提上來,眼前一陣陣發黑。
暴雪冰塊泥土和碎石不留余地的往下滾,周羽棠一個躲閃不及,被積雪裹著衝下山坡,五髒仿佛都移了位,一口腥甜衝上咽喉。
他來不及顧自己,在一片白花花的寒流中拚命尋找謝煬的影子。
忽然 ,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腰。
熟悉的氣息在身後,撲面而來。
周羽棠一聲主人還沒叫出來,腹部不知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疼的他眼前一黑,緊接著雪花淹沒眼耳口鼻,他似乎被帶著衝出了很遠很遠,耳邊回蕩著模糊不清的呼喚,似乎是謝煬在叫他。
緊接著身體驟然懸空,在這一瞬間,他本能轉身抱住那個人,調轉體位讓自己背部衝著地面,接連的鈍痛從背心導入五髒六腑,他切切實實體會了把什麽叫筋斷骨折。
雙雙墜入萬丈冰窟。
天地一片浩然純白。
萬物俱寂。
手疼腳疼,五髒六腑似是被移了位,渾身靈脈傳來尖銳的刺痛,呼吸間滿是血腥氣。
周羽棠平地緩了一會兒才勉強能動。
朝上空望去,好家夥,一望無際,唯有微弱的光線穿過狹窄的裂縫透進來,約等於無。周遭氣溫冷的凍人,因光線的問題視野受到很大的限制,觸手摸來除了雪就是冰,寒氣穿透肌膚直往骨頭縫裡鑽。
周羽棠輕微的呼吸就在半空中散出大朵大朵的白霧,他試著坐起來,發現傷勢並不如自己預料中的那麽嚴重。
居然沒有摔得粉身碎骨?
周羽棠很意外,滿心都是劫後余生的喜悅。
他挪了下腿,無意間撞到了什麽。
謝煬!?
這地方黑燈瞎火的,他自己的眼睛也不靈光了,急忙從丹府裡取出夜明珠照亮,這一看,周羽棠驚果了。
在白色微光的照耀下,謝煬的臉色可以用”淒慘“兩個字形容。即便是當年他遭受”蝕魂“折磨,也不見他如此狼狽奄奄一息!
謝煬穿的是玄色的錦衣,可光芒仔細一照,上面附著的成片血跡清晰入眼,觸目驚心。
以前的謝煬有修為護身保命,就算受了傷放任不管,體內靈力也會自行遊走周身靈脈,自我修複治療創傷。
可現在謝煬有什麽?他什麽都沒有,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可不就得重傷瀕死嗎?
司皿::
周羽棠鼻子一酸,心臟上仿佛被捅了一刀。
墜入冰窟的時候,他本想給謝煬充當肉墊的,可謝煬居然在最後關頭硬是抱著他調轉方位,讓自己先著地。 ”謝煬。“周羽棠膽戰心驚的叫他,手指哆哆嗦嗦的朝他鼻息處試探而去。
沒有。沒有?
周羽棠腦子轟的一聲,眼淚奪眶而出∶”謝煬!”
他從未如此害怕過,怕的卻不是主人喪命身為靈寵的自己要殉葬,而是謝煬就此一睡不醒,而自己將永遠被困在此處,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守著心愛之人逐漸腐爛的屍體…
周羽棠越想越害怕,眼淚決堤,哭的停不下來,無限淒涼,撕心裂肺。
這就導致謝煬突然醒來看到的是這樣一副畫面。
唇紅齒白的美少年跪坐在他“屍體“旁邊,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哭的雙眼通紅、羽扇長睫濕漉漉的,頭髮也亂了,衣服也破了,威風八面的高貴小鳳凰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