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先是一愣,而後失笑道∶”多謝好意,不用了。” ”啊?”尹喻被拒絕 ,大感受傷。
少年閉上眼睛睡覺,情不自禁的喃喃道∶”我有師父了。”
一夜好夢。
其實尹喻說當人家師父,也就是氣氛到了腦抽隨口一說。
人家小魔頭修習的是魔道,而他尹喻再有經驗也是仙道修士,兩道功法根本不對莊,他也教不了什麽。
因此往後七天,小魔頭都是自己在寢殿裡盤膝打坐,不見外人。畢竟整個天雪宗的弟子都對魔修心存芥蒂,雖說如今和平共處了吧,但放任一個魔修在自家門派走來走去的,著實有些怪異,計人靜不下心來。
偏偏現在天雪宗尹喻說了算,宗主親自帶回來的人,縱使不願意,那也得忍著。
孩子還小,功課不能停。
尹喻主動攬下了教讀書寫字的差事,手中一本《論語》,連續幾天都在”子曰子曰子曰”。
尹喻出身名門,學問是有的,只是他心思不在這上面,從小就調皮搗蛋愛舞刀弄劍,若非他親爹逼迫他讀書 ,他只怕要做個胸無點墨的文盲了。
如今,書中各種典籍他都知道,歷史文錄他也記得,就是這一手字寫的慘不忍睹了點兒。
本來嘛,修仙界看重的是修為,又不考狀元,字寫得好不好看有什麽打緊?尹喻向來不在乎這些,結果現在嘗到了苦頭,身為”教書先生”要給小朋友示范,拿著毛筆卻不好意思下手了。 ”那什麽,你先來。”尹喻把毛筆一遞。
先讓小患子寫出蟑螂爬行一般慘不忍睹的字。
這樣不就襯托自己八爪蜈蚣撓的一樣的字沒那麽不忍目睹了嗎?
不愧是我!小天才!
尹喻美滋滋的想著。
然後就看見少年親筆題字,行雲流水,鸞飄鳳泊, 力透紙背,神韻超逸。
尹求索三個字。
完美的可以當成字帖供世人臨幕了。
尹喻目瞪口呆,都忘記丟臉那回事了。 ”哥哥?”少年把筆遞給他。
尹喻哪敢接啊,忙以咳嗽來掩飾尷尬,極力挽尊道∶”不錯不錯,頗有本宗的風采,你出師了,字就不用練了,咱們來學習下一本書。”
這樣平淡的日子轉眼間過了半個月。
被焚毀的偏殿一直在重新建造,雖說空房子很多,但都比不上尹喻寢宮冬暖夏涼還華麗,於是尹喻並沒有把少年另外安排,而是一直跟自己睡一起。 ”快完工了吧?”臨睡前, 少年突然問道。 ”差不多明天能完工。”尹喻一邊鋪床一邊回頭看他,”幹嘛,著急搬回去啊?”
少年聞言一笑∶”一直跟哥哥擠床鋪,多不好意思。” ”我又不佔地兒。”尹喻率先躺到床上,笑道,””你別說,以前我一個人睡都習慣了,滿床滾。現在有你了,我睡覺也不亂翻亂滾,老實多了,每天醒來被子都在身上蓋著,你幫我蓋的?”
少年沒回答。
尹喻隻當他默認,畢竟被子不可能自己長腳往人身上爬。 ”跟你一起睡習慣了,你突然一走我會不會失眠啊?”尹喻望著湛藍色的琉璃天花板自言自語。
少年放下書本走過去,眼底溢出揶揄的微光∶”那你就找個通房丫鬟*口,你都這個年紀了,該成家了。”
尹喻不服道∶”哪個年紀?我還是個寶寶呢!”
少年饒有興趣道∶”除了那個江小楓還有你說的那個容師姐,再沒有心儀的對象了?” ”沒有了。”尹喻看向窗外,不知在品味著什麽,”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少年有些微微的發愣,過了片刻才說道∶”可惜了,你傾慕的容師姐是個騙子。” ”一片真心錯付,我也只有孤獨終老的命啦。”尹喻倒是很看得開,轉頭瞧著少年,嬉笑道,”他愛騙就騙去,你不騙我就行了。”
少年指尖微顫。
尹喻眼也不眨的看著他。
忽然,少年莫名其妙的一笑,眼底滿溢的全是狡猾的微光∶”如此說來,你還是個新鮮的,沒有被人用過的純情小光棍?” ”靠!”尹喻當場炸毛而起,抱著雙腿縮在床頭,一副唯恐被少年扒光了侵犯的模樣,”你你你,小小年紀,口無遮攔,魔修都是這樣的嗎?”
少年信手一指遠處書櫃∶”尹宗主把《春宮圖》偽裝成《資治通鑒》,還好意思說呢!”
尹喻頓時老臉一紅,底氣不足道∶”你個小免患子,手怎那麽欠呢,敢亂翻宗主的東西!”
少年兩手一攤,滿臉無辜。
尹喻一拳打在棉花上,又氣又臊得慌,乾脆硬著頭皮支棱起來,打不過就加入。”小光棍怎麽了,本宗還就是處子之身了!本宗潔身自好,乾乾淨淨,服不服?”
少年強忍著笑∶”嗯,服服服。” ”睡覺!”尹喻一聲怒吼,呲留一下鑽進被窩,把自己裹成了蠶蛹。
入了深夜。
睡得並不熟的尹喻轉醒過來,迷迷糊糊間聽到身旁傳來”沙沙”的響聲。他以為是少年起夜去茅房,等了一會兒動靜沒了,轉身一看,不由一驚。
少年裹著被子,將自己攥的死緊,他額間全是細細密密的冷汗,臉色慘白,嘴唇緊緊咬住,似是在極力忍痛。
尹喻急忙坐起,不用問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蘇家那該死的祖傳修煉方式就是禍害人! ”把藥吃了。”尹喻掰開他的嘴,強行喂進去一粒藥丸 ,”鎮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