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煬睜開冷冽的眸子∶“你叫本座什麽?”
顧人歎心底一震,恍然大悟。
平定罪獄的內亂,幫助的是罪獄嗎?難道自己就不從中獲利,沒有好處 ?如今掩月樓已倒,罪獄群龍無首元氣大傷,此時的魔界之最是誰,一目了然。
顧人歎低下頭,囁嚅著道∶“尊上。
魔界之尊,俯瞰群雄。
不等謝煬說話,顧人歎就自行站了起來∶”宮主獨霸一方,吞並罪獄是理所應當的,相信我手下的那些人也沒有權利說不,畢竟他們敵不過宮主。他們歸降是他們的事情,在下是容尚卿的親衛,一舉一動都關乎著容尚卿的尊嚴,在下寧死不屈。罪獄二字被剝奪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在下願拚死捍衛罪獄之名!請宮主賜教。”
顧人歎拔出了短刀。
他如此鐵骨錚錚忠肝義膽,倒讓謝煬刮目相看了。
“罪獄之名不會被剝奪。“謝煬說道。
顧人歎微愣。
罪獄還留著?
為什麽不變成死靈海的夜宮分舵?
顧人歎一臉困惑,謝煬輕笑一聲∶”不過一個名字而已,能撼動本座的地位?”
顧人歎一時啞然,竟無言以對。
夜宮獨霸魔界,罪獄已成為人家麾下的下屬門派,改不改名字又有何緊要呢?
謝煬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睛∶“罪獄,本座給他留著。”
顧人歎這回可聽不懂了。
留著?給誰?容尚卿嗎 ?
可他不是已經被陸盞眠給……。
思及此,顧人歎又是一陣悲痛。
他想跟謝煬問清楚,可魔尊已經失去閑談的耐心∶“走吧,替他好好看著家。”
次日天一亮,各門各派相繼散去。
臨走之前,太上仙門代表浦陽真人,天雪宗宗主尹喻,聽闕閣閣主周羽棠,以及仙道其他幾個前輩高人相聚一堂,連同謝煬這個即將上任的魔尊商談大事。
其實也沒那麽誇張,就是坐下來針對修仙界的未來開個小會,約法三章。
少一點廝殺和屠戮,對蒼生黎明都好。
於是,眾人商議,在謝煬正式登基的時候,雙方簽訂休戰書, 共襄盛舉,共同建立和平的修仙界。
簽字畫押以神魂立誓,互不侵犯。
-切搞定之後,眾人各回各家。
臨別前,江小楓還有些戀戀不舍,拿了自己親手做的鮮花餅給姬如霜當謝禮∶“萬望姐姐莫嫌棄。”
姬如霜看她靦腆的小模樣,忍俊不禁∶“有空隨時來仙都找姐姐玩兒!”
江小楓用力點頭,含笑揮手∶“姐姐再見。”
溫知新朝周羽棠畢恭畢敬道∶“閣主,一路多保重。”
周羽棠看向言泉子,“言叔也多注意身體,我下個月就回聽闕閣看你們呀!”
臨到分別,言泉子忽然舍不得了,他上前一步拍拍周羽棠雖然單薄卻挺拔如竹的肩骨,像個長輩那樣眼含暖意的看著他,又心領意會的看了眼遠處跟尹喻說話的謝煬。
一切盡在不言中。
“羽棠。“他像個老父親那樣柔聲喚道,”常回家看看。”
眼底充滿了送嫁親閨女的悵然若失。
周羽巢∶……。
“你登基大典不是在這個月十五號嗎,我必須得去湊湊熱鬧。“尹喻已經迫不及待了,”對了,我來空濠小築之前好像。…”
謝煬瞥向他∶“怎麽?”
尹喻張了張嘴,輾轉片刻,又把話咽了回去∶“沒事,可能我看錯了吧。”
他來之前,好像看見了霓裳。
那隻藍綠孔雀之王,乃是容尚卿的靈寵。
可容尚卿已經魂飛魄散了,靈寵勢必要殉葬,怎麽可能還活著?
要麽是他尹喻眼花。要麽是容尚卿還沒死。
兩相比較,似乎還是自己眼花看錯比較靠譜。
說是本月十五號,其實就在七天后。
謝煬的本意是不想這麽鋪張的,他本人喜好低調,要不是浦陽真人和言泉子多方遊說,他甚至連登基大典都不想操辦。
一至於浦陽真人搞這出的目的,就是想借此盛典,正式宣告仙魔休戰,互不侵犯的契約。
因此,這場大典舉辦的相當隆重。
仙山都上下一派喜慶祥瑞之氣,仙道修士來來往往,不再掩面易容,甚至能走進一家茶館吃飯,雖還做不到同桌而食, 但至少不會一見面就大打出手了。
朱狗剩親自督辦的菜園子已經有模有樣了,因為用了特殊的種子和肥料,因此山楂樹早早盛開成熟,開花結果。
周羽棠打坐了一整天,睜開眼,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聳入雲端鬱鬱蔥蔥的梧桐樹,枝繁葉茂,綠意成蔭,陽光透過枝葉投下斑駁的碎光,金芒燦燦。
周羽棠轉眼看向另一個窗戶,外面的山楂樹生的俏皮,其中一節樹枝穿過窗戶伸了進來,上面結滿了紅彤彤的山楂果,圓潤飽滿,只要一抬手就能摘到。
周羽棠別過臉去,一番天人交戰,實在忍不住鳥,伸手揪下來一顆,隨便搓搓擦擦,咬上一口,酸酸甜甜,味道極好。
“小糖。”
宛如耗子掉進米缸,周羽棠手忙腳亂的把山楂毀屍滅跡,嘴裡剩下的那些吃的太急,當場把自己噎了個死去活來∶“咳,主……咳咳咳……”
從外面進來的謝煬雖然沒有親眼目睹犯案經過,但具體細節不必深思便昭然若揭——讓小糖辟谷,結果又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