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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課,沈嘉言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問一旁的江銘越:“一會兒吃什麽?”
江銘越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他說:“我有點事,你自己先吃吧。”
沈嘉言有些詫異地從座位上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有些好奇的樣子,但最終還是沒有過問,“哦。”
江銘越收拾好東西,微微垂下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摸了下他的頭,“我先走了。”
“哦。”沈嘉言點了下頭,看著對方轉身離去。
這幾天幾乎一直跟江銘越在一起,突然分開竟然還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正好對方不在,他也不用學習,這幾天都熬得太晚了,導致他現在困得很,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補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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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銘越回到江家的時候,家裡的阿姨有些意外地上前迎接,“少爺,今天怎麽突然回來了?”
“有點事。”他徑直上了樓。
今天是周五,對方應該回來看爺爺了。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在樓上。
他徑直走到了書房門前,果然門是開的,裡面站著一道頎長的身影,正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眺望著後院,手裡夾著根煙。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江元洲轉過了身,望著江銘越,佯裝意外,“銘越,怎麽突然回來了?”
江銘越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事到如今,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那些東西是你送的。”他篤定道。
江元洲微微揚了揚眉,沒有料到開場白會是這樣的。
“是我送的。”他也沒有否認,漫不經心地將煙在煙灰缸裡碾滅。
“不要做這種事。他很困擾。”江銘越直接道。
房間裡的氣壓似乎驟然降低了幾分。江元洲微微抬眸,一雙灰眸淡淡對上他的視線,他的臉上沒有什麽情緒,“你是以什麽身份在跟我說這話?”
江銘越沉默了一瞬,沒有回答。
他回答不上來。
在所有人之中,他似乎是和沈嘉言最沒有關系的人。他們之間的關系是什麽,同學?朋友?這樣的身份有資格管他的事情嗎?
其實他也知道,他一開始就在欺騙自己。他告訴自己自己是在以朋友的身份在他身邊,照顧他保護他。
可是……他真正想要的遠不止此。
他與江元洲無聲地對視,眼神堅定了幾分,語氣也冷了下來,“離他遠點。”
江元洲眯了眯眼,嘴角一貫的弧度消失不見,眉眼間甚至帶著幾分凶戾。這是江銘越第一次見到他堂哥這幅樣子。他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江銘越,你管太多了。”江元洲的嗓音低沉。
“你是個什麽東西,還想要跟我爭?”
江元洲直直盯著他,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將他一步步往後逼。
可是江銘越並沒有退縮。
這麽多年來,堂哥一直都是他的榜樣,他的堂哥很優秀,所有人都這麽說,他似乎一直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下。有堂哥在,他似乎永遠都無法成為江家最好的那一個。從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似乎連和堂哥競爭的心思都沒有了。他似乎已經接受了,堂哥無論如何就是比他優秀的事實。
可是現在,他久違地起了想要和對方競爭的心思。
他不想這麽輕易地將那個人拱手讓人。
“別對他下手,他和你的那些玩物不一樣。”
回應他的是一聲冷笑。
“江銘越,你還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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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洲坐在車子裡,通過後視鏡看著自己臉上的傷痕。他伸手碰了一下嘴角的傷痕,上面還泛著鮮紅的血印,一觸碰便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這小子……是真的下了狠手的。
他看著鏡子裡自己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竟然和他堂弟打了一架。多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乾架,這可真是不像他自己。
事後想想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好笑。
他眼中的笑意淡了幾分,坐在車裡望著窗外的黑夜。他從口袋裡掏出了煙盒,剛要拿出一根煙,手又一滯,還是將煙盒放了回去。
沒意思。
他現在忽然很想見一下沈嘉言,看看對方那張臉。
他想確認一些事情,所以迫切地想見到對方。
身體的反應比大腦還快,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現在這個時間,對方可能已經睡了吧。
他聽著電話裡傳來的鈴聲,心中不知道為什麽莫名開始期待了起來。
過了許久,鈴聲戛然而止,一道清越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喂?”
江元洲的喉嚨緊了緊,剛才的一切負面情緒似乎都在一瞬間被撫平。
片刻,他才緩緩開口,“小言。”
“江叔叔?”對方似乎有些疑惑,“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你睡了嗎?”
對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說,“……還沒有,怎麽了嗎?”
“可以見一面嗎?”
沈嘉言有些意外,“現在?”
“嗯。”他淡淡應聲,“只是見一面,很快就好。”
他只要看他一眼就好。
沈嘉言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情願,但沉默片刻,還是答應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