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現在才剛邁出第一步，路還遠著呢。馮鬱輕歎。

　　*

　　不出所料，因為寶貝疙瘩突然跑出去，半天不著家，大冰山早就守在客廳等著了。

　　還沒等王嶽軒說話，看著略帶心虛的小兒子，王父好笑道，“你哥在這兒坐了一下午，要不是我攔著他早就要打電話給你把你叫回來了。”

　　“呵。”王嶽軒冷笑，“我叫他回來做什麽。小兔崽子現在眼裡哪還有我這個哥，天天往狼窩裡跑，我還能拘著他做得罪他的那個人不成。”

　　王煦然面色訕訕。是他失信在先，本來答應了在家待一天陪哥哥的，結果最後還是不打招呼就把他一個人丟到了家裡。

　　少年根本不敢反駁，隻喏喏地挨著男人坐下，笑得一臉乖巧。

　　“哥，你們吃飯了嗎？”

　　王煦然努力找著話題。他和馮鬱半下午就折騰著做了晚飯，現在也不過才六點半，正是晚餐時間。

　　“還沒呢，在等你回家。”見少年認錯態度良好，王嶽軒臉色也稍微放緩。

　　王煦然面上又是一苦。

　　“怎麽？在外面把肚子也填飽了？”男人的聲音幽幽的，並不多冷卻讓王煦然忙向母上大人使勁使眼色求救。

　　救命！陰陽怪氣的哥哥實在太可怕了！

　　接收到貼心小棉襖的求救信號，在一旁看了半天熱鬧的華芸笑著出聲打圓場。

　　“好了，我們先去吃飯，等吃飽了你們兄弟倆再接著聊。”

　　王嶽軒只是想提醒一番總是把他一個人留在家的小朋友，並未真的生氣，看到少年理虧的表情心就軟了下來，順著華芸的話就向餐廳走去。

　　華芸卻特意走慢了些，等父子二人走遠些，華芸低聲問王煦然，“你是不是和知白那孩子吵架了？”

　　她了解自家兒子，既然答應了哥哥不會出門就會老實待在家裡才對，怎麽會突然跑出去。而且聽管家說，在然然出門前蘇家小子把人拉出書房單獨待了一會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卻看見向來張揚恣意的蘇三少一臉失落恍惚的在走廊裡站了半天，然然出門沒一會兒就也告辭走了。離開前聽說然然不在還更失魂落魄了。

　　王煦然沉默，過了幾秒才淡淡道，“沒有吵架，只是突然發現我們兩人有些想法不太一樣罷了。”

　　他一直將蘇知白當做哥哥看待，沒想到……

　　華芸自然看出少年沒有完全說實話，但孩子大了，他們同輩間的事她也不好過多干涉，隻提醒道，“你們從小處到大的感情，你知白哥對你有時候比你哥還要好，這情誼輕易可不能丟。”

　　她是不擔心王煦然的，從小到大只有他不講理的份，阿軒和知白，包括歲歲一個小姑娘都天天寵著哄著他，天生就不是一個能吃虧的。她就是怕知白那小子緩不過勁兒來。

　　“媽你放心，我把知白哥當親哥看。”

　　憶起蘇知白對他的好，又想到這次回來後的反常，王煦然抿了抿唇，笑容也暗淡不少。

　　“媽媽知道你有主見，能處理好，但一定記得把握好分寸，別真把人傷到了。”華芸歎了口氣，孩子們真是大了。然然還是小小一團的時候幾個孩子多好啊……

　　*

　　一個人躲在安靜的房間裡，王煦然悶悶地打開聊天軟件。

　　他先前找的私家偵探在他們約定的時間外給他發了郵件，說不定終於有了什麽進展。說起來也夠慢的，可惜背著哥哥調查他們的事在得到確切消息之前萬萬不能讓他知道，不然讓哥哥幫忙，他想知道什麽消息哪需要拐來拐去找了個不靠譜的私家偵探。

　　狗頭偵探：老板你第一個委托太難了，要知道王家大少和李小姐為啥不在一起我總不能去面對面采訪人家吧。至於第二份委托雖然年代久遠但幸不負所托。

　　狗頭偵探：好在從第二份委托中我有了一個關於第一個委托的猜想，不過不保真哈，老板你看著參考參考就行。要是覺得滿意的話記得把尾款給我結一下。【狗頭】

　　王煦然無奈。取這個名字的偵探果然不靠譜。誰完成委托是靠猜想的？！

　　已經想好怎麽扣尾款了，王煦然隨意地點開郵件。

　　等看到郵件裡面的內容，少年滑動的手指卻越來越慢，懶散靠在椅背上的姿勢也變得端正起來，白瓷般的臉上表情越來越凝重，心底逐漸沉重，像一塊巨石驟然壓在心上，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幾次放下又拿起，王煦然終於艱難地看完了整份資料，平常不笑也總帶幾分笑模樣的少年臉上一片空白，各種情緒在心中混雜交織，最終一種荒唐又酸澀的憤怒的佔據了上風。

　　利落的結了剩下的傭金，王煦然又多轉了一筆獎金。

　　R：多謝，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偵探。

　　窗外的燈明明滅滅，晦暗的光線在牆上打下一道道陰影，王煦然心中的火卻越燒越高，驅使他必須要找當事人問清楚。

　　“進。”難得抓住休息日的尾巴，王嶽軒正坐在窗邊悠閑的品茶，隨著推門聲望去，果然是家裡不省心的小崽子。

　　“怎麽？終於想起你哥了？”想著或許是然然覺得放他鴿子而愧疚特意來陪他，王嶽軒隻覺口中的茶水都越發回甘。

　　“嗯。”低低應了一聲，王煦然反手鎖上了門。

　　王嶽軒覺得少年有些不對勁，聲音沉悶，頭微低著，碎發落在鬢角打下的陰影遮住了少年的表情讓人看不分明，但總不是高興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