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馮鬱覺得呼氣都不通暢了，胸口也有些憋悶。

　　小少爺在他面前即使是笑，笑容下面也帶有三分戒備。那些人卻憑什麽，憑什麽讓小少爺對他們笑得不帶一絲陰霾？

　　在一股怨氣的驅使下，馮鬱忘了掩飾，又在小少爺面前展現了不親和的一面。

　　回憶到這裡，馮鬱垂眸注視著已經坐到辦公桌後的少年，心中稍定。還好，小少爺沒被嚇到。

　　馮鬱還沒坐下，王煦然卻突然想到什麽，拿著平板就懟到了他的面前。

　　“鬱哥鬱哥，你看這個女生怎麽樣？”

　　馮鬱沒有去看屏幕，反而緩緩抬眼看向了少年，定定看了片刻後收回視線笑了起來。

　　“小少爺真敬業啊。讓我看看是誰能入小少爺的法眼。”

　　接過平板，男人點開屏幕最上方的圖片，眼底情緒晦澀不明。

　　從馮鬱開始看資料起王煦然就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有點後悔了，實在是馮鬱看著文詩雅的照片不說話也不動的樣子太嚇人了，仿佛要醞釀一場滔天風暴，把他和文詩雅都吹到十萬八千裡之外似的。

　　王煦然正在糾結要不要先找個借口溜，快要變成雕塑的馮鬱卻動了。

　　“小少爺，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這個女人了，你把她介紹給我，不怕我把你也一起討厭上嗎？”馮鬱的語氣無波無瀾，比他在門口跟下屬說話溫和一百倍，王煦然卻聽得背上直冒冷汗。

　　“你討厭她？”王煦然在腦子裡又狠狠把智障系統罵了一通。這麽重要的消息劇情裡都沒寫，辣雞系統還有什麽用？

　　“但是我聽說她接觸你時，你並沒有特殊的表現啊。”王煦然還是不願相信，難道是馮鬱不願意放棄歲歲姐，在找理由拒絕他？

　　單手支著腦袋，馮鬱自下而上仰視著少年，少年背對著光，金色籠罩著他，一頭黑發也染上了溫度，雪白的皮膚在陽光下仿若透明。

　　“我最討厭只會旁觀的臭蟲。特別是還敢用那樣惡心的眼神盯著我，我能忽視她只是因為不想沾染上一身臭氣罷了。”

　　留意到少年更加疑惑的神色，馮鬱提前給他打好預防針，“小少爺，記住了，我最討厭別人同情我，憐憫我，還有各種貪婪的欲望。都讓我惡心。”

　　王煦然恍然大悟。好家夥，馮鬱說的這幾條文詩雅全中。

　　在馮鬱年少時同情、憐憫他卻隻敢旁觀，還貪圖他的色相。馮鬱得勢後呢，又貪圖他的權勢。難怪後來她對歲歲姐出手後被馮鬱毫不留情的炮灰了。

　　“是我沒有問清楚，對不起，下次不會了。”少年失落地垂下小腦袋。連第一步都沒邁出去還惹惱了馮鬱，接下來該怎麽辦啊。

　　還有下次？馮鬱心情更差了。

　　“嗯，我答應了你的，當然要完成我的承諾呢。”見馮鬱好像不生氣了，王煦然給自己鼓鼓勁，乾脆直接問道，“鬱哥，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啊？”

　　馮鬱不想回答，但少年已經準備好了紙幣，就等著把他的要求記下來了，那期待的小表情連馮鬱也不忍心拒絕。

　　揉著額角馮鬱隨口道，“那個人要有一頭黑發，頭髮要柔順摸起來手感好。長相要精致可愛點，身高的話，不能低我超過一個頭。性格嘛，不能怕我，要文靜會撒嬌，又有點小脾氣，最好還會畫畫……”

　　王煦然邊記邊疑惑。馮鬱的要求太細了，真的能給他找到滿足這些要求的女生嗎？

　　先看身高這一條，馮鬱186cm，女生不能比他低超過一個頭，那就得一米七以上。個子要求還能滿足，頭髮要黑長直也可以，畫畫在圈子裡也算是爛大街的技能了，這三個要求還算合理。

　　但是找一個不怕他的女生就夠難了，這個女生不僅文靜會撒嬌，還得有小脾氣敢對他發？哪有馮鬱想要的又文靜又嬌氣又膽大的人嘛？

　　王煦然氣呼呼鼓起白嫩的臉蛋，該不會馮鬱是在故意為難他吧？

　　“我可沒為難你。”馮鬱伸出骨節分明的食指戳了戳少年白白嫩嫩的腮幫子，一指下去就是一個圓潤的小窩，可愛極了。

　　拍掉馮鬱不安分的爪子，王煦然才發現原來他不知不覺居然說出了心裡話。

　　反正已經說了，王煦然索性問到底。“那你說，哪個女孩子性格這麽別扭？”或者，王煦然眼睛眯起，“你是不是有確定的目標了？是誰？”

　　越想越對，王煦然兩眼放光，扯住馮鬱的衣袖不讓他有機會躲。

　　他就說嘛，馮鬱列的要求也太詳細了，要是沒有個參照物根本不會如此流暢！

　　放任昂貴的西裝被少年拽出一條條褶皺，馮鬱好笑道，“哪有目標，我的標準又不難達到，我……”

　　話沒說完，馮鬱突然噤了聲，臉上現出難掩的錯愕。

　　第18章 不對勁

　　馮鬱罕見的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平常，即使心中波浪如何翻湧，他表現在人前的情緒也一定是把控過的，是他想要人看到的。

　　但現在，他的震驚雖然很快便被收起卻是下意識的表現，完全反應了他的心理。

　　“我面前不就有一個符合標準的人嗎？ ”馮鬱本來打算這樣說的，這是看到小少爺不服氣的表情時他腦海裡第一個想法。

　　可不對呀！小少爺是個男孩子，再怎麽樣他也不應該想到小少爺。而且他明明喜歡的是李歲歲一般明豔的美人，那種明豔可以照亮他黯淡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