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耳朵上輕輕揉捏著，感覺耳根溫度降了下來，王煦然才深呼吸一口氣站起身將毛毯還給馮鬱，順便將設計稿也交給了馮鬱。

　　“這是初稿，要是有什麽缺點請你一定指出來，我會認真修改的。”少年仍帶著紅暈的臉上是淡然的表情，清澈的眼底卻覆上一層期待與緊張。

　　馮鬱接過文件，大半注意力卻被少年臉上還沒消去的睡痕吸引住了。

　　因為趴在辦公桌上枕著雙臂休息，少年精致的臉蛋被衣袖壓出幾道紅印，本來柔順的發絲也有幾縷調皮的翹了起來，驅散了少年的矜貴疏離感，更增添了幾分屬於這個年紀少年的青春活力。

　　長久的注視讓少年疑惑地看了過了，放下手中的東西，馮鬱打開手機調出前置拍攝遞給少年，“辦公室裡沒有鏡子，你先將就著看吧。”

　　邊說邊用手指了指少年的臉，以及稍顯凌亂的黑發。

　　王煦然心下一個咯噔。不會吧，難道他這一輩子的臉都要在馮鬱面前丟完了？

　　看清自己現在的模樣，王煦然心如死灰。“抱歉，我又失禮了。”

　　王煦然掩飾的很好，但一直在關注著少年的馮鬱還是從細微的表情中讀出了他的尷尬來。

　　眼底劃過一絲笑意，馮鬱招手示意，“過來點。”

　　因為身體不好，所有費神費力的事情都不能做，王煦然便嚴格要求自己的禮儀，力求時刻保持完美的姿態。結果現在接二連三的失態，王煦然還處於恍惚中，下意識地聽從了馮鬱的指令，乖乖又朝男人的方向挪了兩步。

　　“低頭。”男人柔聲哄到。

　　少年溫順地垂下頭，纖細光潔的脖頸展露在馮鬱面前，讓他仿佛看到了年幼時曾經短暫在他掌心停留過的一隻小鳥。

　　也是如此的美麗，脆弱，被幾粒米吸引到掌心，低頭啄食時渾然不知已經把細弱的，輕輕一使勁就會折斷的脖子交到了他的掌中。

　　當時他連自己都護不住，只能放走了那隻小麻雀，而現在飛到他掌心的這隻小鳳凰，他一定要留下來。

　　王煦然頭皮一麻。男人的手指仿佛帶著電，剛一落到他的頭頂就讓他渾身一顫。

　　“鬱哥，我自己來吧。”王煦然一偏頭想躲開馮鬱的觸碰，卻被男人另一隻手掌定住。

　　馮鬱那一身肌肉真不是花架子，隻一隻手掌就讓他動彈不得，偏偏還沒有弄疼他，讓王熙然想抗議都不好意思開口。

　　“別動，馬上好。”馮鬱哄著，手上的動作快而輕巧。五指在柔順的發絲間穿梭，白色與黑色交織，隨著一下下的梳理，馮鬱的心也靜下來。

　　王煦然癟著嘴巴等著，過了大概一分鍾，馮鬱才松開了手。

　　“好了。”

　　王煦然立刻挺直腰板，看著馮鬱的眼神中全是控訴。

　　馮鬱感覺手又開始癢癢了。小少爺這麽會撒嬌，也不知道要找個什麽樣的女朋友才合適，到時候要是交的女朋友還要小少爺照顧怎麽辦？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立刻被馮鬱清出腦海。然然還小，連二十歲都沒到，心思還太單純，現在談戀愛要是不順利說不定會影響到他以後的生活，還是由他多操點心，等再過幾年然然身體好些了，他一定給然然介紹一個合心意的女朋友。

　　馮鬱腦子裡的想法已經踩著西瓜皮越跑越遠，王煦然卻渾然不知，拿出手機當做鏡子把自己看了又看，確定亂糟糟的發絲全都歸位了，臉上的紅印也消退了後暗暗舒了一口氣。

　　還好這個辦公室只有他和馮鬱兩個人，馮鬱發現的也及時，沒有讓他在其他人面前優雅的形象也破壞掉。

　　至於馮鬱，王煦然頹喪想，反正每次他在馮鬱面前都會有糟糕表現，他已經快要習慣了。好在馮鬱不是會多嘴的人，他的形象還能保住。

　　馮鬱靜靜站在一旁看著王煦然的動作，渾身再無冷意。不愧是嬌花小少爺，時時刻刻都要維持外表的鮮亮。

　　等王煦然整理好，馮鬱扣好西裝扣子，“走吧小少爺，該下班了。”

　　王煦然看看天色，又看看馮鬱，確定道，“你也要下班？”

　　馮鬱挑眉，“當然。按時下班是每一個打工人的信仰。”

　　王煦然簡直無力吐槽。首先，馮鬱很少按時下班。除非有應酬，否則在頂樓工作到深夜才是他的常態。

　　另外，你根本不是打工人啊喂！身為王氏的掌門人，你怎麽好意思說自己是打工人的！

　　“你的文件也不看了？”目光點在寬大辦公桌上摞成一遝的文件，王煦然婉拒道。

　　他知道馮鬱大概是想送他回家，但他才拒絕了王嶽軒，轉頭就上了王嶽軒看不順眼的死對頭的車，是怕他不生氣嗎？

　　“不看了。”馮鬱攬住少年的肩膀帶著人向外走。“剩下的都是不重要的文件，明天再處理。剛好我有個應酬要路過你家附近，可以順便把你送回去。”

　　盯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結實手臂，王煦然感覺很是新奇。除了哥哥，歲歲姐和知白哥，他幾乎沒有玩伴。

　　他認識的人也大多把他當成一個易碎的瓷器呵護著，從來沒有人待他如此親近，勾肩搭背的，像他曾經在電視裡看到過的混跡街頭同生共死的好哥們。

　　這種感覺還挺新奇的。

　　見小少爺直勾勾瞅著自己環著對方的胳膊，馮鬱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小少爺應該不喜歡別人靠他太近的，但真要按部就班來，還不知道小少爺什麽時候能被拐回家，他也只能想辦法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