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安靜的湖泊忽然躍出水花，水面離岸邊並不高，濺出的水漬全部砸在了短發男人身上。

　　他毫無準備，衣衫全部打濕，黏糊糊粘在身上，頭髮狼狽地貼在頭皮上。

　　“呀！”短發男人叫了一聲，憤怒的四處張望：“是誰在惡作劇！”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

　　周圍早有不少人聞訊悄悄趕來的，但他們沒有短發男人的膽量，不敢引起那位“伊神後代”的注意。

　　直播的剪輯畫面現在還在火熱流傳，那樣恐怖的力量，他們這些普通人還是少招惹為好。

　　短發男人又問了一聲，這次話剛落音，腳底忽然有水蔓延，纏在他的腳腕上。

　　可此刻的湖泊明明沒有動靜。

　　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麽，目光投向滄月。

　　鮫人安靜地站在那個人類旁邊，什麽都沒有做。

　　他垂著頭，連表情都看不清。

　　水形成一股繩，它的爬行速度沒有停止，攀著大腿慢慢往上，先是腰，再是手臂，最後到了脖頸，猛然繳緊！

　　喉間被勒住，窒息感纏繞住他，短發男人瞬間瞪大眼睛。

　　幸運的是對方並沒有置他於死地的打算，給他留了呼吸的余地。

　　他在警告自己！

　　雲航抓緊他的手腕：“回去了。”

　　水繩化掉，從他身上留下來，只剩地上一灘水漬。

　　短發男人後背溢出一層冷汗，這才意識到視頻中的威力沒有任何誇張。

　　他腳底一軟，跌坐在地上。

　　雲航帶著滄月離開。

　　他沒有回頭看，在他走後不久，身後一道影子跟了上來。

　　回到房子裡，雲航被滄月從身後抱住，嘴唇不停在他脖子上按壓。

　　在人前按下去的情緒終於爆發，他急切地想要將伴侶標記。

　　雲航覺得有點癢，忍不住縮了一下。

　　“你今天怎麽這麽乖？”短發男人抓住自己的時候，他以為滄月會發作，結果只是給了點教訓，將所有不滿的情緒壓了下去。

　　滄月蹭夠了，緊緊摟著他，下巴擱在雲航的肩膀上，不滿地小聲道：“不能給航航惹麻煩。”

　　滄月也在成長，什麽樣的衝動該壓下，什麽時候不會讓自己委屈，原來他都懂。

　　雲航心下軟成一片。

　　他主動低著頭，把脖頸露出來，默許滄月的動作。

　　滄月隻淺淺地咬了一口，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溫柔，雲航卻莫名臉紅心跳。

　　溫和的海潮氣息，在室內縈繞。

　　……

　　那天在湖邊的事情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風波，只在社區論壇內有了些討論度，倒是有視頻傳出，但很快被壓下去了，雲航猜測是政府的動作。

　　滄月的身份雖然不是秘密，可他的存在對海之大陸到底意味著什麽，這一點還有待探尋。

　　雲航過了幾天才再次帶他出門，這次他們要去采購一些東西。

　　兩人都帶著帽子和口罩，雲航還特意讓滄月變出了人類的耳朵。

　　滄月對這點有些不爽。

　　他的人耳隻想給雲航一個人看。

　　不過這樣的確很有效，兩人的關注度大打折扣。

　　從超市出來，雲航將東西遞給他，然後指指旁邊的茶飲店：“我去買那個，你在這裡等我。”

　　滄月看了眼，見距離不遠，哼了一聲，算是同意。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無聊地等待雲航回來。

　　有誰站在了旁邊，他沒有在意，直到對方叫出他名字。

　　“滄月。”

　　他抬頭，看見一張陌生而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年紀不大，長相還算英俊，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可惜身材太瘦，並不能撐得起來。

　　滄月愣了一瞬。

　　下一秒，他忽然後退一步，身子微微前傾，口罩下的牙齒露了出來。

　　這是一個十分戒備的動作。

　　男人並沒有被他的動作嚇到，見他認出自己，表情甚至算得上欣喜：“真的是你，之前看視頻我還不確定，以為只是名字一樣而已……你的變化真的好大，我都認不出來了。”

　　滄月眼珠轉動，小心翼翼看了不遠處的雲航一眼。

　　男人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眯了眯眼睛，看著走過來的年輕人：“那是你的新主人？”

　　雲航已經買好茶飲，左右手各一杯，正快速往回走。

　　滄月神情難得有一絲慌亂，他瞪著眼前的人，十分不客氣：“滾。”

　　男人皺眉：“你的新主人把你教育得不是很好。”

　　雲航走過來時剛好聽到這句話，笑了。

　　他在那邊買東西的時候就看見這人來搭訕了，嚇得他付完款就趕緊跑過來。

　　結果沒想到一來就聽到對方吐槽自己。

　　真有意思。

　　雲航看著男人，挑眉：“這位先生，我覺得你沒有資格批判我。”

　　他擋在滄月面前，似笑非笑：“我把他教育得好不好另說，但肯定沒有人教育你，不要亂和別人家的鮫人搭訕，這點禮貌都不懂，需不需要我現場教你？”

　　被這樣直白地罵，男人臉色不太好：“你！”

　　雲航將滄月護在身後：“離我家的鮫人遠一點，滾。”

　　男人表情已經十分不好了，但想到接下來他要說的話，仍是站直了身體，盡量保持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