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福利院隻養孩子到十六歲,之前一年多葉衛丹是住校的,暑假則隨便跟著朋友們住。但現在他已經退出“江湖”,又賺了點正經錢,就自己找了租房住。
是十八樓的一套群租房裡,他住最小的一間,房東擺進去了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椅子和一張兩扇門的衣櫃後,他這個一米九的大小夥兒就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了。但這個最小的房間月租才三百五,比其他房間便宜近兩百,廁所廚房和餐廳則公用,嫌臥室小去餐廳呆著就是了,網絡還挺快,已經是葉衛丹能找到的最好房子。
回到自己的“家”,十七歲的少年松了一口氣,先打開空調,脫掉衣服光溜溜往床上一趟,又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是五六個小時,再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
葉衛丹是被餓醒來的。
頂著黑雲籠罩般的低氣壓去洗澡漱口,走出衛生間的少年感覺更餓了。
但他沒錢點外賣,只能捂住肚子去燒開水,又從自己房間裡拿出一桶掛面。
趿拉著拖鞋,仿佛僵屍一樣遊蕩回廚房,葉衛丹突然聞到一股香味。
肉!是肉的香味!
就像僵屍聞到活人的氣息一樣,他無神的眼睛陡然亮起,流著口水向香味傳來的方向看去。
葉衛丹首先看到一袋熱騰騰的小籠包擺在廚房的大理石櫃台上,而小籠包的旁邊,則蹲坐著一隻他今天已經見過幾次的動物。
看著這小傻逼驚呆了的表情,操著一顆老媽子心,替這小子守了一整晚夜的陳二煌又打了個哈欠。
而葉衛丹指著他發出一聲可憐至極的尖叫。
“貓、貓妖啊——!”
作者有話要說:
二貓: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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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0捉蟲
10/15捉蟲
第9章 妖嬈警花,照片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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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葉衛丹用手指著,櫃台上的小黑貓翻了個嫻熟的白眼。
然後他做了個一般貓咪絕不會做的動作——仿佛正要射門的大空翼,他右前爪向後抬起,稍稍一蓄力,朝著一個滾出塑料袋的小籠包猛地踢出。
啪!
其實這一踢並沒有在現實裡發出聲音,但葉衛丹總覺得他聽到了這麽一個聲音。
小籠包高高揚起,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呈炮彈之姿,向葉衛丹飛射而來,直中少年張開的大嘴中。
進球!伴隨著半個球場的歡呼聲,似乎有個男解說在聲嘶力竭地喊。
葉衛丹一閉嘴,“唔!”
肉包子放在櫃台上還能忍,塞進嘴裡他真的忍不了。甚至無暇關心衛生問題,好幾天沒吃肉,昨天在酒吧也沒能蹭到肉食的少年一口咬破面皮,感受到裡面半涼湯汁射進嘴裡的鮮甜,差點淚流滿面。
但是,下一刻,他以強大的意志力阻止自己繼續咀嚼,衝到洗碗池邊上,把嘴裡的小籠包吐了出來。
又打開碗櫃,拿出碗,接上水,十七歲的少年咕嚕咕嚕拚命漱口,像是要把舌頭上的肉味洗盡。
陳二煌蹲在一旁看,只能感歎這小子上學也能有這樣的意志力就好了。
如此漱口半天,葉衛丹氣若遊絲趴在洗碗池邊吐魂,打量被他吐出來的小籠包殘骸,疑惑道:“沒有變成泥巴和癩□□啊……?”
陳二煌:“……”
十七歲的適齡中二又看向洗碗池邊的黑貓,頓時忘記了自己從每年暑假連續劇裡學來的經驗,嘿呀一聲掏出手機,按量屏幕,大喝。
“臨兵鬥者皆列陣在前!”
他一邊喊道,一邊把手機當做辟邪寶物或者照妖鏡,往陳二煌這邊遞。
不,不是,被這小子當做辟邪寶物的,是打開相冊裡的一張照片。
一張陳二煌的照片。
不知道是這小子什麽時候偷拍的,應該是在警局裡。陽光從窗外射來,讓那個青年半隱半現在陽光和陰影的界限,大笑著和其他人說話。
青年直接坐在辦公桌上,翹著二郎腿,藍色襯衫扣得很不正經,黑色的警服外套披在肩上,警帽則像是個籃球,被他用食指頂著轉圈。
除青年以外,整張照片的背景都模糊成了色塊,拍照者隻把焦點放在他一個人身上。
拿出這張照片的葉衛丹還在大喊:“急急如律令!阿彌陀佛!般若菠蘿菠蘿蜜!”
陳二煌:“…………”
這小子,把他當菩薩嗎?
話說起來,之前三天,陳二煌也蹭車往市裡幾個寺廟道觀跑過,但那些寺廟道觀裡根本沒人發現他的異常。他甚至偷偷爬上神壇去觸碰那幾個金身佛像,但那些花了大價錢的佛像神像也沒有給出反應,只是普通工藝品。
那些東西都沒用,葉衛丹顯然也不能靠幾句念得亂七八糟的咒語把他怎麽樣。櫃台上的小黑貓聽得直想打瞌睡,轉身自己叼出個包子吃起來。
葉衛丹:“……”
少年人頓時產生種一拳打到空處的憋屈感。
不過,比憋屈感還嚴重的感覺是,他更餓了。
一貓一人對峙間,鍋裡的水早就燒得咕嚕咕嚕鼓泡泡,冒出的水汽讓沒打開的抽油煙機發出一聲又一聲警報。聞著小籠包香氣的葉衛丹少年不住咽下口水,見這隻詭異的黑貓無暇理他,還是遵從肚子的意見,去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