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總, 到中心場館了。”司機說。
西裝革履的男人最後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跨出轎車。
得到他抵達的消息,一群行跡匆匆的人也趕到了停車坪上。其中一個國字臉, 五官上掛著焦急的中年男子,大步向閻無道走來,伸出手。
閻無道和他握手。
“張部長。”
“閻總。”
張部長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打招呼,“這邊可等了你好久。”
“讓您久等,海關那邊有人鬧事, ”閻無道說,“特殊時期,我也得按流程通過。”
張部長還有什麽好說的,總不能上場教這個神秘的男人“特殊時期特事特辦”的道理吧?他勉強的笑容變成苦笑, 和閻無道並肩向場館走去。
“這邊的計劃,您確定……”
他們逐漸匯入場館外排隊的群魔亂舞。
一個四月一日君尋融入這一行人中,和隊伍末尾穿著休閑西裝或牛仔夾克的便裝警察低聲交談。
這一行人從工作人員專用的後門進入場館中, 抵著撲面而來的熱浪和聲浪抬頭環顧, 然後紛紛皺起眉抿起唇。
“四月一日君尋”和他周圍幾個明顯也是警察的人, 打量著場館中那些身材精裝,背負寒光閃閃器具的人, 對著這些人拍照的小年輕們大概以為他們是某冷門作品角色的coser,但警察們光是瞧那肌肉分布, 就知道這些人是必須注意的危險人物,巡邏碰見了都得多看兩眼,更別說這些人手中貨真價實的武器了。
還有些人在看最大的場館中那個環繞人群的地方。人群環繞那裡,卻空出中間一片圓形,只有一個“人”站在那裡。他有著雄獅的頭顱,稻草色的粗硬鬢毛張揚;他上半身裸露,誇張到難以想象現實中存在的壯碩肌肉上覆蓋薄薄皮膚,然後是數不清的傷疤;他下半身隻穿了一條牛仔半褲,露出小腿,以及沒有穿鞋的、與獸掌相似的大腳。
“我從未想過有一日會見到活生生的獅子獸……”
有人低聲感歎。
“只是一種數據生命。”
聽到這句話的閻無道回頭說。
他是這一行人中唯一面上沒有變色的,即便是此刻依然是一張倦怠的臉。說完那句話,他無視被他回應的那人直接後退一步的失禮行為,又對張部長說:“原則上PU並不會與任何政權進行聯絡,但主世界有其特殊性,才讓我們選擇現在這種方法。”
閻無道頓了頓,繼續道:“張部長,希望這次合作獲得的成果,你我都能滿意。”
“我只希望計劃執行中不會發生變故,不會發生那些你們預測的災難,也不會有人員傷亡。”張部長擦掉壓力過大帶來的冷汗,虛弱的他只有眼神是堅定的,“還有,希望你方那個足夠挽回一切的底牌,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說完,張部長點點頭,抬起手。
他身後跟著的幾十人,包括他自己,包括後面加入的“四月一日君尋”,在下一秒向四面八方散去,錯眼就找不到蹤跡。
僅剩閻無道站在原地。
“……不用擔心,命運自始至終庇佑你我,消解變故和意外,”疲憊的男人低語,“盡管,祂是一切的消亡與終結。”
他再度掏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又或者看了一眼並不會被人眼察覺的別的什麽,才調頭走向中央場館正在準備舞台的工作人員。
這些工作人員來自PU公司,PU遊戲公司,主宇宙地球上的這個。
對他們來說,閻無道只是遊戲公司的執行總裁,沒有別的身份。
“閻總,”工作人員認出他,以為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過來是要督工,連忙匯報,“差不多可以了,不會耽誤中午十二點的活動。”
閻無道點點頭,轉頭看向場館二樓懸掛的時鍾。
秒針一格一格走動。
距離十二點,還有三分鍾。
***
“人家都說這次單獨面試……”陳二煌無奈說,“你是什麽跟屁蟲嗎混小鬼?”
少年還在擦唇邊的奶油,聞言忿忿,“專門強調單獨面試一定有陰謀!”
陳二煌:“……”
常識是一般面試都不會叫人圍觀的吧?
“而且我又不是說要跟著你去見那個面試官,我只是在不遠處等你而已。”這小子還振振有詞,“難道還有面試不許陪同人員在外等待的規矩嗎?”
這倒真的沒有。
陳二煌勉強被說服了,但還是給他強調,“我不知道PU這次派來的面試官是什麽人,萬一是那種見面就理智檢定的生物,你可別給我發瘋。”
“派見面就理智檢定的生物來當面試官是什麽操作?”葉衛丹忍不住吐槽,“沒通過檢定就算面試失敗?”
“呃,”陳二煌思考了一下,“如果考核是理智檢定,對於調查員這種工作來說,這種面試很有必要啊。”
“是‘我承認這有賭的成分,但調查員和理智只能活下來一個’對吧?話說理智不能恢復算工傷嗎?真要這麽搞,哥你也小心點……”
“不用擔心,這麽多次了,我還沒有不能成功通過的理智檢定。總之快點搞完,你朋友還在等你回去直播……”
陳二煌很是自信,不過說到一半突然停下腳步。
一人一貓跟著地圖定位,逐漸脫離人群,步入一條堆滿的雜物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