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當然是沒激起一點囚徒們想要的動靜。
就在囚徒們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被關了太久,以至於出了幻覺的時候,整個地牢開始搖晃。
如果把現在的緘默看守所比喻成馬車車廂,那麽它一定被一百匹在跳踢踏舞的瘋馬牽拉著。
可惜,車上的乘客們連大喊:“求求你讓我下車!”都做不到。
葉衛丹才不會示弱一樣喊求求你讓我下車,他大罵一句:“我艸你**!”,弓起背,飛快把他哥的身體藏在了腹部衣服下。
地牢的天花板像是下雨一樣下砂礫,發現馬倫呆愣原地,他又把這蠢貨扯到了牆角落。
牆角三角區,如果遭遇地震,天花板砸落時,這裡可能會留下一小塊可供容身的區域。
不過,或許是當初修建時偷工減料,緘默看守所每個房間之間,都隻用一排鐵柵欄來分隔。不設隔牆能加強地牢的通風,也保證了每個關進看守所的嫌疑犯無時無刻不處於三雙以上的目光注視下,搞不出什麽小動作。但是遇上地震這樣的天災,葉衛丹就不得不懷疑,這種鏽跡斑斑的鐵杆子到底有多少支撐力。
但這個緊急時刻,他也沒什麽資格挑挑選選。
倒是他們隔壁牢房裡,那個被稱為塞拉女士的指揮家,發現葉衛丹拖著馬倫躲到牆角後,非常聰明地跟著躲到牆角。
而馬倫渾渾噩噩。
“喂。”
身體一側死死貼著牆壁,哪怕滿身是沙土,也成功確保肚皮上的貓不會有一點閃失後,葉衛丹喊他。
而馬倫恍若未聞。
葉衛丹沉默三秒。
“啪!”
他給了馬倫一巴掌。
大概是進行了一次理智檢定的馬倫猛地驚醒,剛要跳起來,葉衛丹和隔壁的塞拉女士就同時伸出手,把他給按了下去。
天花板剛好在此刻徹底坍塌,地牢走道中回蕩的慘叫痛呼不絕於耳。
生死之間走過一次的馬倫沁出一身冷汗,但依然兩眼發亮,掙扎地喊道:“以太,是以太!”
禁製已經被破壞,狂暴無序的以太湧入這個與常世隔絕的牢籠。
其他牢房裡,有人發出歡呼。
“只要有以太,想做什麽都行。”馬倫高興地說,“我們,我們馬上可以——”
光輝之星(前)首席歌唱家還沒說完,壓在他頭頂的兩隻手裡有一隻手落下來。是那隻女人的手,骨骼纖細,從隔壁牢房的鐵柵欄後伸到這邊牢房,用力捂住了馬倫的嘴。
馬倫:“唔唔唔!”
不明所以的馬倫開始掙扎,但就在他們不遠處,大約十來間牢房外,另一個感知到以太的中年才哈哈大笑一聲,憑空生出的火焰就點燃了他的衣角。
笑聲變為慘叫,慘叫引起周圍出現各種詭異的事物,掙扎中的馬倫看到地面上霜紋蔓延開,將掉落的砂礫凍結在一起,終於慢慢松了力道。
過了幾分鍾,也可能只是過了十來秒,已經停下掙扎的馬倫忽而一抖,捂住他嘴巴的塞拉女士也輕輕地啊了一聲。
葉衛丹抬起頭。
地震停了。
第164章 難忘今宵(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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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女士松開捂住馬倫嘴巴的手。
光輝之星首席歌唱家(前)一臉呆愣, 像是祥林嫂一樣重複道:“以太,以太,又沒了?”
怎麽能這樣!
這個世界未免太無理取鬧了吧!
就連表現得比較冷靜的塞拉女士, 面上也浮現出明顯的失落。唯有感覺不到以太的葉衛丹, 完全狀況外。
他沒有立刻動起來, 怕什麽地方出現二次坍塌。以前跑調查時他就遇到過一次, 幸運檢定沒過,差點葬身在一棟倒塌的大樓地下室中。
雖然那次調查最後有驚無險地完成了,但葉衛丹養成了地震停下後不立刻跑出的習慣。
這樣稍等了片刻, 他果不其然聽到了一些地方傳來倒塌的轟然。就連他們所在的這間牢房裡,也能聽到砂礫掉落滾動的窸窣聲。
還有破掉水管裡液體刺啦流出的聲音,一股鹹臭味在廢墟間彌漫開。
“怎麽回事?”
喃喃的馬倫還未回到現實中。
“恐怕是光明山出事了,”塞拉女士篤定道,這位美女指揮家的腦子轉得比馬倫快得多, “緘默看守所的禁製是建立在光明山的基礎上。除非光明山出事,不然緘默看守所會永遠緘默。這裡是與以太隔絕的放逐之地,但,剛才, 的確有微末的以太湧進來,不是錯覺。”
“……光明山,塌了嗎?”
意識到什麽的馬倫小聲說。
相近的牢房裡, 聽到馬倫這句話, 齊齊響起倒抽氣聲。
“我不知道。”塞拉女士露出為難的苦笑, 她因為偷偷采風邊境民歌,已經被抓進來好幾年了。雖然緘默看守所就在光明山底下, 她和光明山距離很近,但她一點也不了解, 現在的光明山是什麽狀況。
“既然禁製又恢復了,”她猜測道,“光明山應該沒有完全倒塌吧?”
“沒倒嗎……”
聽到塞拉女士這麽說,馬倫感歎的語氣很奇怪。
還有那麽多表演團的夥伴在外面,他當然不希望光明山倒下引發以太崩塌,讓夥伴們死亡。
雖然正是表演團中某個人告密,才讓他落入被抓進緘默看守所的下場。但在這方面馬倫是很理智的,他唱《光明之山》快唱吐了是沒錯,但光明山倒下,所有人都可能在接下來的以太崩塌裡死亡……他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