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他料想李羨塵向周朗風交代周憑之事時,定然不會過於和顏悅色,八成說的是什麽“只有你做了大義滅親之舉,才能保你一命,不然以皇上的性子,周憑欺君罔上,控制祭司,若是連坐,你也活不了,”雲雲。
果然,周朗風抹了抹眼淚,道:“將軍開恩,為了留晚生一名,才讓晚生檢舉家叔,家叔這樣做也是情有可原的,洛老師在將軍面前說話一向極有分量,能不能……”
他話未說完,只聽遠處添宇朗聲道:“洛先生快些吧,將軍催了。”
周朗風隻得識趣的向洛銀河拜了拜,卻又忍不住道:“求求先生,幫幫家叔。”
這幾日,洛銀河常與李羨塵同乘,上了車去,也就沒了最初的拘謹。他坐在車上,想著剛剛周朗風所言,周憑控制祭司,情有可原,是何意?
一邊想,一邊想把手揣進袖子裡暖一暖,手指偶然一觸,摸到袖袋中一塊溫潤玉牌,想起昨日他交給自己的玉佩還未歸還,便拿出來,雙手遞上,道:“這先皇禦賜之物,完璧歸趙。”
李羨塵眼光在洛銀河手上一掃而過,他接過那枚玉佩,撚在手裡,忽然雙指運力,只聽“哢吧”一聲輕響,那玉佩被李羨塵掰了個角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BGM:病名為愛
第7章 開膛屍體不翼而飛事件
李羨塵損毀先皇禦賜之物。
即便皇上怨恨先皇,但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八成也是掉腦袋的罪過,洛銀河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作為。
只聽李羨塵道:“若是害先生玉碎,我必追悔莫及。這樣方能時時警醒自己。”
洛銀河在心裡把他這簡短的話語做了個翻譯,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原先不知皇上對先皇恨意至深,若是洛銀河在禦前貿然拿出此物,可能當真如同拿出一道催命符。
他這做法雖然略有些幼稚,但……卻讓洛銀河莫名有一絲感動。
李羨塵能在他面前做此舉,便是信他不會將此事傳揚出去,昨日晚上書房裡說得那些“將軍府小廟容不下大佛”雲雲,該雨過天晴了吧。
想到這,洛銀河不想與他逗悶子,大大方方道:“多謝將軍信任在下。”
李羨塵臉上的表情舒展開來了。
將軍的車駕剛至刑部大門,刑部尚書葉子檀便急急火火的迎了出來,他的神色慌張至極,見了李羨塵忙道:“將軍,可一定要幫幫下官!”
堂堂刑部尚書,雖上任不久,可怎的如此不持重。
李羨塵皺眉,道:“葉大人何事驚慌至此?”
葉子檀顫聲道:“要犯周憑……留書自裁了。”
“大人且定定神,先同本官去現場查看一二吧。”
這話一出,葉子檀更是面如土色,支支吾吾道:“屍體……屍體……在內牢中,不翼而飛了。”
洛銀河在一旁跟著,腦子裡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昨日中毒還積極自救的人,今日便留書自裁了嗎?
不會吧。
李羨塵一行隨同葉子檀到了關押周憑的內牢。周憑因昨日被投毒,急救之後,就被分到了一間與群牢相距很遠的獨間,有專門的衙役看守。
現在去看,這牢內乾淨齊整,草榻整理得不似有人睡過的樣子。只有一封書信,平整的放在方桌上。
李、洛二人自然知道,刑部的人不會糊塗到案發之後,頃刻便將現場整理的乾乾淨淨,這牢房定然是周憑自己整理的。
為何要整理?
李羨塵將桌上的書信展開,見那封信正是寫給自己的,只見上面寫,
將軍:
周某自知罪無可恕,不想受極刑之苦,事已至此,是周某計拙,咎由自取。將軍答允之事,望守約。
署名周憑之後,印了個血手印。
以此信來看,周憑因侄子周朗風在李羨塵手上,所以痛快認罪,他以藥控制祭司,坑蒙聖上,欺君之心當誅,判個斬刑,都是輕的。相比之下,自行了斷確實死得痛快。
周憑知道,李羨塵已經料定他背後有他人指使,想要順藤摸瓜,他若是不吐出點他想要的東西,終有一日,李羨塵以周朗風的安危要挾,他當真如拊背扼喉。
“這事是如何發現的?”
葉子檀回道:“今日清晨牢內灑掃,清掃的衙役發現此處的看守之人昏睡不醒,便上前查看,一看之下,周憑已經氣絕多時。他怎麽都叫不醒看守之人,情急之下通報下官,下官帶仵作趕來之時,周憑確實已死,屍體已經開始僵硬了。那看守之人是內牢極有經驗的衙役,從未出過紕漏,這次似乎是中了極為蹊蹺的迷香,對夜裡發生之事一概不知,隻說自己迷迷糊糊便沉睡過去了。”
“屍體不翼而飛又作何解釋?”李羨塵問道。
葉子檀長歎一聲,吩咐道:“快去傳仵作來。”
一名衙役領命出去,葉子檀又繼續道:“下官執掌刑部三年,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片刻功夫,那名衙役帶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是此案的仵作。他上前見禮,講述了事發的經過。
原來,周憑在被發現之時已經氣絕身亡了,衙役和醫師驗明正身,確定人犯已死,通報葉子檀,同時傳喚仵作驗屍。
屍體移至停屍房內,仵作觀察之下,周憑有中毒的跡象,他先以銀針驗血,血中無毒,無奈隻得剖開其腹腔,剛取出胃裡還未消化之物,便覺得自己腹痛難忍,情急隻得先將屍體停放在房內,去解決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