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不太好看的樣子。
然而齊然看到他不高興,心裡瞬間舒坦了起來,對梁蘊也更滿意了幾分。
他揚了揚眉,應道:“好啊。”
梁蘊臉上的笑意愈發溫和。
他生得清雋,說話往往慢條斯理,笑起來也是內斂而溫和的,沒有奪人心魄的顏色,但也分毫不顯得寡淡。
美色當前,齊然難免多留神了片刻,轉瞬看到周沉隱忍含怒的面容,他不由從鼻腔裡哼了一聲,“周老師自便。”
說罷,他拉住梁蘊的左手,把人帶進了房間,隨即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午後的天色陡然陰沉。
懸掛在天邊的太陽不知何時失了蹤影,只有厚厚的陰雲堆疊成型,佔據了整個天空。
空蕩蕩的院落裡,安靜得只有風聲呼嘯。
周沉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五指緩緩收攏,臉上的怒色卻在一點點淡去。
他望著緊閉的門,頭也沒回地說,“替他人做嫁衣,有趣麽?”
斐容沒有說話。
他聽出來對方嘲諷的意味,卻沒法辯解,只能用力地咬住唇,舌尖品到一點苦澀的不甘。
周沉冷笑一聲,“蠢貨。”
“周老師倒是聰明”,斐容也不是好相與的,瞬間反唇相譏,“可惜然哥還是趕了你出來。”
周沉停頓片刻,低聲說:“我和你不一樣。”
斐容諷刺地笑了一聲。
這一局,他針對錯了人,他認栽,可是周沉的結果如今又與他有什麽區別?
鷸蚌相爭,梁蘊作壁上觀,拔得頭籌。
他們難道不都是輸家?
周沉搖了搖頭,但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冷冽如霜的眼眸輕輕側過來看了斐容一眼,隨後伸出手,推開了眼前的門。
斐容一愣。
隻那麽一個刹那,打開的門再度關上。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斐容怔怔地站在廊下。
風從背後吹過來,將他的頭髮攪得凌亂不堪。
他遲緩地用手指將碎發撥到耳後,忽然明白過來那一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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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房內又是另一番天地。
在周沉進去前,兩人沒聊什麽其他話題,直接進入情境。
男學生壓抑許久,為之肝腸寸斷的情念,在主角為未婚妻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痛苦酗酒時,終於忍耐不住。
在這個夜晚,他看著主角閉著眼,眉頭緊皺的淒苦之色,鬼使神差地俯下身親了他。
梁蘊剛低下頭,還沒來得及動作,便聽到房門發出聲響,緊接著是一聲低喝,“卡!”
他的動作止住。
下一刻,齊然睜開眼。
他臉上的醉色與苦悶消散得一乾二淨,坐起身,看向大步走近的周沉。
梁蘊遮去眼底的惋惜,稍稍歎了口氣,不過也並不覺得有多少意外。
周沉怎麽可能什麽也不做呢?
不過是有些可惜他沒把握好時機,浪費了一次機會。
梁蘊垂下眸,目光在齊然殷紅的唇上停留一瞬。
下一秒,那張好看的唇微微啟開,發出嘖的一聲,“你怎麽進來了?”
周沉雖然知道他只是為了找狀態,但看著小混蛋一臉坦然自若的樣子,仿佛剛剛兩人沒有差點親上似的,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狠狠地咬住牙根,半晌才擠出一句,“我來幫你。”
齊然拖長聲調哦了一聲,看起來不太相信。
周沉卻仿佛冷靜了下來,低聲道:“梁總沒演過戲,可能會干擾你的情緒,我在一旁看著可以幫你指導他一下。”
好一個指導。
梁蘊抬頭看了他一眼,唇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周先生費心了。”
周沉看也沒看他,也不在意他那副主人家的口吻,隻冷淡道:“不過是怕你耽擱齊然時間。”
即便被懟了,梁蘊的神色也沒有什麽變化。
他轉過頭注視著齊然,溫和地牽起唇角,“我會努力……不拖你後腿的。”
齊然笑了笑,還是沒有拒絕周沉的提議。
私事歸私事,他一般公私分明,雖然是想存心給周沉找茬,但這時讓周沉旁觀或許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他確實覺得自己遇到了問題,但是又暫時無法準確地摸到症結,但周沉畢竟拿過高含金量的影帝,又有豐富的經驗,讓他看過之後也許能給出解決辦法。
齊然想明白關節,點了點頭。
正主答應了,梁蘊也別無他法,只能聽從。
於是兩人又從頭開始。
男學生攙扶著意識不清的主角進門,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脫去沾染灰塵的外衣……
他看著心上人的面容逐漸失了神,喃喃自語著一些什麽,直至再也壓抑不住,俯下身去親吻。
兩人的距離急劇縮短,他的心臟在胸腔中失了節拍。
梁蘊甚至能數清齊然的眼睫。
他一向乾燥的手心濡濕一片。
最後的時刻,他又聽到一聲“卡”。
是周沉的聲音。
低沉而慍怒。
齊然聽到聲音,濃密的睫羽動了動,似乎想要睜開眼。
但梁蘊的動作卻沒有停滯,在齊然睜開眼前,他溫柔地印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