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袖被風吹鼓發出烈烈之聲,更襯得手腕纖細,只是那柄鋒利的靈劍到了他的手上,卻變得安靜而聽話。
蘇祗的眼神恍惚一瞬。
但齊然卻始終無甚表情,冷靜而漠然,“再不離開,你就永遠留在這裡。”
蘇祗深深地看著他,半晌才抖著肩膀笑起來,眼眸裡的血紅逐漸被黑色吞沒。
他嗤笑一聲,“師尊,時日還長,我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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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敵退走,陰森的魔氣散去,天色逐漸明亮起來。
弟子們悄悄望著齊然的身影,神色仰慕,又難掩興奮。
眾所周知,澤元道君深居簡出,除大事決策外少有出現,但卻是天元宗弟子最為敬仰的人。
他們雖為精英弟子,卻難得一見道君本尊,上一次大約還是幾十年前,宗裡的結嬰大典上。
此時有了機會,實在是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但掌門也與齊然許久未見,還有事要商量,便無情地揮退了眾人。
誰知在幾位長老退下後,齊然忽然嘔出一口血。
掌門大驚失色,急忙走近就要去扶他。
齊然擺了擺手,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抹去唇邊的血。
他做了一個實驗。
上次心魔失控被謝臣安撫下來後,他總覺得沒有那麽簡單,但化神時卻並未察覺到心魔的蹤跡,加之那一刹隱約感覺到的那隻眼睛,讓他有了懷疑。
結果不出所料。
他不能傷蘇祗。
上一次失控是,這一次也是。
但他已至化神,抵抗強上了許多。
齊然不怕世界意識壓製,只怕無解。
但如今看來……
他看著掌門擔憂焦急的臉,臉色溫和了些許,“無妨,只是舊傷。”
掌門擔心地看著他,正要說話,卻發覺眼前一晃,齊然的身邊站著一個人。
一身玄色,但不同於蘇祗的陰冷可怖,男子目光凌厲,渾身透著寒鋒出鞘的冷寂。
掌門驚了一下,認出了來人的身份,“昆吾劍君。”
謝臣沒心思搭理他,整副心神都凝聚在齊然身上,“你怎麽樣?”
齊然側過頭看他,“沒事。”
謝臣瞧見他指腹上的血,濃眉一皺就握住了他的手腕,搭在脈上查探。
但齊然方才那瘀血散出來,已然舒緩了許多,謝臣到底也不是醫修,察覺不出更多。
他慢慢松開手,但眉頭還是緊鎖著,憂慮沉沉地壓在心頭。
他來時正好聽見齊然朝掌門說的那一句舊傷。
但他很清楚,齊然元嬰時舊傷已愈,化神後修為穩固,何來舊傷?
而掌門的反應更不可能是蘇祗傷到了齊然。
謝臣心裡存了個疑影,只是暫時被擔憂壓住,沒功夫思考。
齊然也不想讓旁人知曉心魔的事。
他怕謝臣再問,轉而道:“你怎麽來了?”
“是你告訴我的。”謝臣手腕一轉,掌心上的小紙鶴歪歪扭扭地站著,看得齊然不由彎了彎唇。
謝臣也笑,“魔子沒做什麽吧?”
齊然搖搖頭,“暫時沒有,但他應當要有動作了。”
他說著微微蹙起眉,面色露出幾分凝重,“他已經化神中期。”
掌門被這個晴天霹靂一炸,驚呼道:“化神中期?”
齊然朝他點了點頭。
聽到這個消息,掌門也顧不得思考昆吾劍君為何到來,和自家師弟之間讓人莫名cha不進去的氛圍是怎麽回事了。
他急忙問,“如今你有傷在身,若對上他有幾分把握?”
“今日一試,應當可以平手。”
掌門聽到這話,稍稍松了口氣,“那就好。”
謝臣不大理解,明明齊然說的是平手,對方怎麽就好像贏定了一樣。
掌門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疑惑,“澤元師弟素日裡最為謹慎,說是平手,那便至少有六分勝算。”
“何況還是他有傷在身的情況,若等他痊愈,那孽障定然佔不到一絲便宜。”
他說著說著不禁帶出了平日的習慣,也忘了眼前站著的是人家劍宗的昆吾劍君,化身“師弟吹”口不停歇地吹了一大段。
偏謝臣難得聽到齊然的事,還聽得十分認真。
齊然看著兩個格外認真的人,忍不住笑了笑。
他差點沒忍心給掌門師兄潑冷水,“但蘇祗的修為精進得很快。”
他見掌門停住,繼續道:“別忘了,魔子出世才多久,修為就往上升了一階。”
“我們要早做準備。”
掌門的臉色逐漸嚴肅起來。
剝去那層和藹可親後,天元宗掌門又怎會是什麽簡單的人?
一樓二宗十三門,他能讓天元宗穩固地立在大陸之巔上,甚至隱隱壓劍宗一頭,顯然目光長遠深謀遠慮不足以形容,他的城府深得可怕。
只不過是對師弟絲毫不顯。
於是齊然點到為止,除了攬下加固護宗大陣的事外,隻簡略地與掌門交談了幾句,便放下了心來。
他與謝臣一道回了元清峰。
而此時,在南邊劍宗的昆吾峰上,也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