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怔了一瞬, 旋即皺著的眉頭松開,他停下腳步, 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沒事吧?”
江盛本來是來接齊然下課的, 但買奶茶的時候等了片刻就晚了幾分鍾, 過來的時候齊然已經不在了。
他從論壇上的帖子看到了旁人偷拍的賀北的照片, 才一路問過來找到了天台。
齊然搖了搖頭,“沒事。”
江盛見他不願多說, 隻好按耐住了心中的擔憂, 他把手裡提著的奶茶舉到了齊然眼前, 露出一個明亮的笑, “黑糖珍珠鮮奶, 你喜歡的那家。”
齊然看著他, 側了一下頭, 江盛就把奶茶遞到了他嘴邊。
他眨了下眼, 低頭咬住吸管。
浸透黑糖熬煮出的珍珠Q彈軟糯,還帶著溫度, 鮮牛奶卻是冷的,一冷一熱交替起來的口感很好。
“好喝嗎?”江盛注視著他,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齊然咬著吸管,抬起眼看了看江盛, “你沒嘗過?”
對自己的善意的謊言江盛張口就來, “沒有。”
“那你可以回去的時候再買一杯。”
江盛卻道, “我覺得不用那麽麻煩。”
齊然疑惑地看了他一瞬, 忽然眼前的奶茶就被人挪走了,他微微一愕,抬起頭卻被吻住了。
齊然愣了一下,眼睫微動,正要把他推開,下一瞬,江盛卻笑著松開了他。
“好甜。”
齊然瞪了這個無賴一眼,生氣地把奶茶從他手裡搶走,但唇角卻慢慢翹了起來。
兩人一路往外走,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不時交纏在一起。
遠遠的,有說話的聲音傳來。
“你就準備這樣放過他了?”
“得到了再失去,他這一生都會活在後悔裡。”
“你還是太心軟了,不過這樣也好……”
“唔!”似乎有急促的呼吸聲。
還有惱羞成怒的罵聲。
“……江盛,你今天是不是找打?”
江盛偷了個香,挨了一下反而笑得更歡,他搶過齊然的奶茶往前跑,人高腿長的,一溜煙就拐過彎跑進了大樓。
齊然氣得要死,一邊追一邊在心裡準備江盛的一百種死法,正出著神,悶聲撞上了一具溫熱的身軀。
溫柔沉穩的烏木香撲面而來,似乎還點綴著一絲微微的辛辣感。
齊然站立不穩,踉蹌了一步,腰間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穩穩地扶住了。
他頓了一下,便看見被西裝馬甲勾勒出的腰線,線條流暢的胸膛,寬闊的肩膀,還有高挺的鼻梁上架著的那副金絲眼鏡。
他眨了下眼,“不好意思。”
男人見他站穩,便松開了手,他扶了下眼鏡,臉上的笑容儒雅斂和,“沒事吧?”
齊然的視線在他的眼鏡上停留了幾秒,然後低頭揉了揉額角,“沒事。”
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回去把江盛收拾得服服帖帖出了口氣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那張英俊禁欲的臉。
齊然淡淡地挑了一下眉,倒也沒有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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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的時候,溫瀾和齊弘山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也想念幼子,都從國外飛了回來。
齊然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回了家。
不過他第一個見到的卻是齊琛。
心中有了猜測,又因為要見到溫瀾的高興衝淡了齊然對齊琛的抗拒,他幾不可察地朝來人點了下頭,算是應聲。
齊琛也沒想到能得到他一個好臉色,眼神微動,正想開口說句什麽,齊然卻擦過他往溫瀾的方向去了。
他怔了一瞬,唇邊牽起的一絲笑意慢慢落了下去。
溫瀾也不是沒看出兩兄弟的微妙,只是許久沒見,她也不想讓齊然不開心,隻細細地問了他的近況,又揉了揉他的頭誇讚了幾句。
齊家的規矩沒那麽嚴,齊然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又機靈古怪的,飯桌上總是有著歡聲笑語。
今天也是一樣,齊弘山雖然在國外,但和齊琛關於公事的交流也沒停過,習慣性地問了兩句後,溫瀾看到齊然興致缺缺的樣子,就岔開了話題。
齊弘山接收到妻子的眼神,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嚴肅,他板著的臉稍稍松動開,拿一旁的公筷給齊然夾了一筷子菜。
齊然抬頭看了看他,然後又低下頭,一粒一粒地吃碗裡邊的米飯。
溫瀾看他這樣提不起興致,有些擔憂,“驕驕?”
齊然原本還沒什麽,被溫瀾一問委屈勁就上來了,“我不吃這個,他都不記得。”
齊弘山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他明明記得齊驕驕從小最愛吃的就是雞翅了,這應該是怎麽也不會錯的選擇,怎麽還好像跟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他匪夷所思,“你原來不是最喜歡吃雞翅了?”
齊然見他納悶的樣子,臉色倒好看了點,拿眼皮子夾他一下,輕哼了聲,“我就不能變心嗎?”
齊弘山從小是看著兒子長大的,聽到這話哪裡還不知道他這是故意跟自己作對抬杠呢,他按了按額角,氣笑了,“齊驕驕,你能不能給我消停一點?”
齊然就等著他這話呢。
果然,溫瀾一聽眉就微微蹙了起來,不讚同地道,“這麽久沒回來了,驕驕跟你開句玩笑,你凶他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