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齊然難得醒得早的一個清晨。
時間尚早,窗外的陽光卻很明媚,他興致起來了,翻出衣帽間裡壓箱底的運動套裝和黑色衝鋒衣,繞著小區開始晨跑。
京市的冬天實在很冷,兩圈下來,他才感覺到身體漸漸熱了起來,正準備再跑幾圈,卻眼尖地看到了一個人。
齊然嘴角一勾,放慢速度改變了方向。
那人也不知怎麽,竟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把他接了個滿懷。
熟悉的烏木香撲面而來。
梁倦生輕輕笑了一聲,“齊少,碰瓷也不是這樣碰的。”
齊然從他的胸前抬起頭,輕輕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
凜冽的寒風吹亂他的短發,他看著梁倦生,笑容肆意,眼睛卻明亮得像星星,“那該是什麽樣的?”
他捏了捏男人被西裝褲勾勒出的緊繃的曲線,“是這樣嗎?”
梁倦生足足沉默了半分鍾,目光不辨喜怒地盯著他,“摸夠了嗎?”
齊然也不打怵,像完成了一個惡作劇一樣放聲大笑,“如果我說還沒有呢?”
梁倦生眉心隱忍地跳了跳,“或許你想和一位律師探討一下他的專業問題。”
齊然也不害怕,含笑的漂亮眼眸閃過一絲惡劣,“梁律師,你是生氣了嗎?”
梁倦生看他一眼,把手臂挽著的大衣外套搭在他肩頭,摟住齊然的腰低頭吻了上去。
男人大概是沒接過吻的,動作和他人一樣溫和沉斂,卻隱隱透出幾分生疏。
齊然身體力行地做了回老師,男人很快便掌握了技巧。
再分開的時候,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梁倦生額頭抵著他輕輕蹭了蹭。
齊然看著那副近在咫尺的金絲眼鏡,忽然眨了下眼,“梁律師不請我上去喝杯茶了嗎?”
提起這個,梁倦生忍不住笑了一笑,他輕柔地撫摸著齊然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撫炸毛的貓咪,“你啊……到底是誰記仇?”
齊然只是笑,不說話。
梁倦生隻好歎了口氣,“那,跟我上樓嗎?”
“當然不行了,”齊然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我待會還有課。”
梁倦生聽得著實怔了一下,他看著那張朝氣蓬勃的臉,揉了揉額角,“差點忘了,你還是個學生。”
齊然瞥他一眼,“梁律師是在說我長得顯老嗎?”
“怎麽會?”梁倦生失笑,也不吝誇讚,“是齊少的能力手腕太出眾,讓人忽視了你還是個孩子。”
齊然挑了下眉,從他懷裡退了出來,他披著男人的大衣,微微抬了抬下顎,“我上課去了,梁律師,回見。”
梁倦生目送他瀟灑的身影逐漸離去,取下金絲眼鏡拿帕子擦了擦,一邊擦,一邊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
言歸正傳,齊然說的上課還真不是托辭。
雖然學校已經放了寒假,他大部分工作日都在公司上班,但耐不住沈厭要給他補課。
誰能想到高分考上京大,幾乎門門專業課都是A的齊然同學,偏偏在沈厭代過幾節的微經課上遭遇滑鐵盧了呢。
掛科雖然沒有,但是低空飛過是真的。
下學期的一門專業課是以微經為基礎的,沈厭知道了他的成績,難得強硬地要給他補課。
齊然很少見沈厭這副樣子,覺得有趣,加上這門課的確把他的績點拉得很不好看,就答應了。
但是微經真的很無聊。
齊然趴在桌上,把頭埋在臂彎裡,側臉看著給他講課的沈厭,他那張清冷出塵的臉在日光下愈發吸引人心神。
齊然看著看著,心底不由就多出了一點壞心思。
他按在桌沿上的手偷偷往下挪,試圖去扯沈厭大腿上的襯衫夾。
但沈厭就跟多長了雙眼睛似的,講題的聲音一頓,面無表情地抓住他的手。
人贓並獲。
齊然不慌不忙,趁人開口前先倒打一耙,“好啊,我就知道你心懷不軌。”
沈厭:?
他看了眼死不悔改,眼角眉梢還透出幾分得意的青年,語調平平地開始念,“如果消費者的預算收入為50美元,商品 X 和 Y 的價格均為5美元,消費者打算購買6單位X和4單位Y,商品X、Y的邊際效用分別為25和20,那麽,要到達效用最大化,他應該?”
齊然的神色一下萎靡了,他把頭往手臂裡一埋,搖頭道,“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沈厭差點沒笑出來,但他忍住了,不輕不重地把手上的鋼筆放了下來,“上周是餓了要吃點心,前天說手疼不想寫字,昨天是沒睡好人不舒服,今天……”青年略頓了頓,也不至於像剛開始那樣難為情,“扒我衣服,好玩嗎?”
他這麽一說,齊然的說辭就給噎回去大半,他摸了摸鼻子,悶著頭小聲說,“可是微經真的很無聊啊,還有好多要背的東西。”
沈厭看他一眼,“所以無聊就拿我找樂子?”
齊然偷偷從手臂間抬起眼看他,對上沈厭的視線不禁有些窘然,“厭厭,你學壞了。”
沈厭淡淡地搖頭,“是我太順著你了,再這樣下去,你下個學期就得掛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