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依聽著身邊的市民交談,很快就推測出了事情的大概。
而在神殿前的高台上,一身精致白袍的大祭司正溫柔地微笑著。
他看起來是那麽的聖潔,讓人情不自禁就想要拜倒在他的身下,全身心的信服他。
“諸位。”大祭司的嗓音也很輕,卻能精確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這一次的惡疫帶給我們太多的痛苦,我們應當終結這一切,將偽神趕回地下,將承受惡疫之苦的同胞們從祂邪惡的魔爪裡拯救出來。”
大祭司悲天憫人地說著:“請各位多注意身邊行為鬼祟的人,只有將信奉偽神的惡人全數淨化在烈火中,承受痛苦的人們才能解脫,願慈愛的女神保佑你我。”
謝依聽著大祭司的話,臉色已然如冰似寒涼。
好好好,真是好極了。
這明明是一種毒素,卻被傳成一種疫病。
然而,就算被傳成了一種疫病,他們也不想著該怎樣治療,怎樣緩解病人的痛苦,怎樣找到疫病的根源,反而利用它大肆排除異己。
說這是異信徒帶來的災厄,鼓動陷入恐慌的人們把異信徒全都送上火刑架,哄騙他們只要這樣做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
大祭司微閉雙眼,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襯得他就像傳說中的天使那樣神聖而美好。
然而原本還算欣賞他的臉的謝依現在隻覺得對方惡心極了,讓他幾欲作嘔。
不過謝依很快冷靜了下來。
或許,這是巫師的機會。
巫師已經研究出了能夠簡單快捷地解除毒素的方法,如果他們能解決這個所謂的“惡疫”,就能立即扭轉一部分口碑。
但是還是要仔細思考步驟。
否則要是這個大祭司上下嘴皮子一碰,把巫師的功勞全都攬過去怎麽辦?
這些宗教人士臉皮厚的很,沒什麽是他們乾不出來的。
而這裡的人們基本上都信仰天空女神,大祭司一張嘴,說這其實不是巫師的功勞,而是女神顯靈,如果女神不顯靈的話,巫師絕對不可能研究出解毒的方法,所以還是女神的功勞。
那樣就太惡心了。
謝依不想再看下去,扭頭準備離開。
然而兩個一身銀白鎧甲的騎士擋住了他的去路。
“謝依閣下。”其中一個騎士說:“請您留步,大祭司要見您。”
謝依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我隻給他三分鍾,三分鍾過去,他要是還沒出現在我的面前,你們兩人就要代替他承受我的怒火。”
能準確地叫出他的名字,他們也應該知道自己是巫師,謝依現在對這些神殿的人非常反感,很利落地恐嚇了一頓。
果然,那兩個騎士有些忌憚地後退了幾步,卻沒有露出什麽驚訝的神色來。
他倒是想看看,那個大祭司又能說出些什麽話來。
但想來想去估計也就那一一件事。
慫恿他去殺了塞希圖斯。
但謝依是絕對不會這麽做的。
大祭司來得很快,他的態度如春風一樣溫柔可親,如果不是剛剛那一幕,謝依或許會對他很有好感。
“請坐。”
他將謝依帶到神殿的正殿,正殿裡顯得恢弘壯麗,一尊潔白的天空女神雕像正矗立在神殿的中央。
陽光透過玻璃從穹頂上灑下來,使得這尊雕像看上去倒真有幾分像女神了。
大祭司請謝依在桌前坐下,又親自捧上了一壺花茶和一盤精致的糕點。
謝依既不喝茶也不吃糕點,語氣冰涼地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尋找閣下,是因為閣下是預言中被選中的人。”
謝依曲起手指,不鹹不淡地道:“少說那些似是而非的鬼話,巫師不相信預言。”
大祭司並不氣餒,“您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謝依挑起一邊唇角,“我並不覺得我需要相信一個騙子。”
他語氣嘲弄:“預言?真可笑,你們跪拜的神明不過是你們的搖錢樹,預言也只不過是你們用來排除異己的謊話。”
“看來您對我們有很深的成見。”大祭司聽了謝依毫不客氣的嘲諷之後依舊溫和淡然,“不過我能夠理解,這是巫師們的通病,你們太過自命不凡,自以為是主宰,殊不知,我們所有人都是漂浮在大地上方的塵埃,只有跪伏在女神的身下,我們才能得到安寧和幸福。”
謝依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大祭司繼續道:“您是這座大陸的救世主,只有您才能將大陸從塞希圖斯的手中拯救出來。”
“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國王,我看不出他有什麽能力能夠毀滅這個世界。”謝依冷漠道:“如果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完全沒有事實依據的話,那麽我只能先走了。”
“請等一下。”
大祭司微笑地說:“誰說我們沒有證據?”
這下謝依有了點興趣,他挑起眉,饒有興致地說:“是嗎?你們有什麽證據?”
“我會讓您看到,如果您不肩負起自己的責任,這座大陸將會面臨的結局。”
大祭司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顆流光溢彩的水晶球,“請您將手按在上面,然後您就能親眼目睹這座大陸即將面臨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