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謝依,這一點毋庸置疑,但他的愛永遠也不可能如塞希圖斯一般炙熱誠摯。
塞希圖斯初次和謝依相見時,還是一個年輕的王子,而導師見到謝依的時候,已經無法準確計算自己的年紀了。
他永遠也無法像塞希圖斯那樣將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地獻出來,只為了得到謝依的愛。
他只會冷靜地計算,盡量在損失最小的情況下得到他想要的。
也因為如此,塞希圖斯一見到謝依時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泛起愛意,而導師在看到謝依臉紅的時候才後知後覺。
導師簡單的推演完他所認為的塞希圖斯的陰謀之後,再一次看向了謝依。
他可憐的學生已經搖搖欲墜了,然而還想要爭辯:“……不,不會的!”
謝依咬著唇,“塞希圖斯不會這樣做的!”
然而他語言蒼白,無法找到任何證據來佐證自己的看法。
“是嗎?”導師言語溫和,實際上卻咄咄逼人:“如果他真的那麽愛你,為什麽不親自到我面前來告訴我,向我說明這一切呢?”
“因為他恨我。”導師唇角彎起,露出嘲弄的微笑:“我親愛的學生,你看看你,被他欺騙的團團轉,簡直就像被貓玩弄的小雛鳥那樣可憐,他寄來這份邀請,當然是因為想把你騙過去。”
“你是個勤奮好學的學生,謝依,所以你應該知道,巫師塔完全聽從於它的主人,簡而言之,塞希圖斯完全掌控了那座塔,只要你一進入那座巫師塔,他就有無數種辦法把你控制起來。”
“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他計劃的第一步。”
毫不留情的說完之後,導師還沒有真正結束,他直起身體,冷漠地開口:“不論如何,即使塞希圖斯的天賦再高,在沒有得到知識的情況下,他也絕不可能這麽快成為一個巫師。”
“你也看到了,那些下層的巫師學徒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夠得到一點知識,而你卻直接把珍貴的知識教給了這麽一個心懷叵測的人。”
“你闖禍了,謝依。”導師按著謝依的肩膀,“你犯下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我親愛的學生。”
他歎息一番,“從今天開始,禁閉,直到這件事過去,明白嗎?”
謝依還想掙扎:“……導師……”
“噓。”導師將食指壓在謝依的唇上,“我不接受任何解釋,錯了就是錯了,犯錯就要接受懲罰,回你的房間,在我允許之前,不許出來。”
見謝依還想反抗,導師輕柔地說:“別違逆我,我不想對你動粗。”
謝依的力量還遠不如導師,無力反抗他的權威,只能按照對方的要求,回房間關了禁閉。
“對了。”在謝依即將走進自己的房間時,導師又開口叫住了他:“給他寫一封回信。”
他輕描淡寫地說:“就說你要見他,讓他到這裡來。”
“我不能容忍這麽一個狼子野心的人潛伏在我們巫師的群體之中,否則,巫師遲早有一天會毀在他的手裡。”
導師這樣說著,仿佛他並不是為了鏟除情敵,而只是為了巫師群體的利益著想一樣,“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謝依,我不想強迫你,那樣就太難看了,不是嗎?”
謝依抿著唇,隻過了短短的一點時間,他的心情就從天堂直接墮入了地獄。
他懨懨地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坐在書桌前,按照導師的要求一句一句地寫好了給塞希圖斯的回信。
謝依寫信的時候,一改從前簡單樸素如同說明書一般的文風,引用了許多詩句,字體也變成了花體字。
導師並不了解謝依,因此他沒有看出什麽不對。
等謝依寫完之後,導師又要求他修改了其中的一部分句子,然後就收走了他寫的信,離開了他的房間。
等導師離開之後,謝依再轉身去看自己的房間,他房間的門已經消失無蹤,被冰冷堅硬的石牆所取代。
謝依站起來去檢查自己的窗,窗口也已經全部消失,原本窗口所在的地方已經全部變成了幻術,看著是窗,但實際上不過都是假象。
手掌觸摸上去的時候,摸到的不是玻璃,而是冰冷的石牆。
導師下手毫不留情,徹底把他關在這裡面了。
謝依歎了口氣。
情況也不算太糟,他提前就設想過現在的這種情況,因此做計劃的時候也考慮到了。
他已經將該鋪墊的東西全部鋪墊完成,這樣,就算接下來他不能參與了,事情的走向也不會發生偏移。
他的目的就是讓塞希圖斯取代導師,因此,他需要提前讓塞希圖斯在積攢力量的時候避開導師,也需要在塞希圖斯的力量足夠之後安排他和導師對上。
取代,自然是取代地位。
巫師崇尚力量和知識,因此,塞希圖斯只有在打敗了導師,並且得到對方擁有的東西之後,才算是取代了導師。
謝依回想了一下他剛剛寫下的信,那裡面有一些只有他和塞希圖斯才能看出來的隱語。
塞希圖斯明白他的語言表達方式,也知道他在文學上沒有多少天賦,謝依相信他一定能夠看出自己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
謝依相信,塞希圖斯一定能夠做出最恰當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