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這個虛幻的世界中,導師便讓謝依成為自己的學生,謝依跟在導師身邊多年,在導師身上花費了更多的時間,理應更加在乎導師。
然而謝依卻反其道而行之,選擇了相識不到半年的塞希圖斯,這和他之前所說的理由完全對不上,讓導師對謝依的認知發生了衝突。
因此,導師才會問出剛才那句話。
謝依必須想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否則他如果回答不好,這個世界就會迅速的崩潰。
世界崩潰後會發生什麽?
塞希圖斯還沒有完全取代導師,盡管他現在已經基本贏得了勝利,但是這種勝利究竟算不算是真正的呢?
謝依並不想去賭一個不確定的可能。
所以,他究竟該說什麽?
有什麽理由是能夠讓導師認可的?
必須合情合理,同時要符合導師的價值觀。
隨著他的沉默,這個世界的底層架構愈發搖搖欲墜起來。
不能再拖了,謝依將目光轉向導師,聲音裡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因為我想要這座塔,我親愛的導師。”
沒錯,最能夠讓導師認可的,當然是利益驅動。
謝依嘗試著,一邊開口,一邊觀察導師的表情。
獲得成功之後,這個昔日一向乖巧的學生露出了他的真正面目,他輕聲地說:“導師,你在高位站的太久了,而且,我真的很不喜歡被人管著。”
他輕笑著:“我想要這座塔,我想要說一不二的權利,這就是原因。”
謝依暴露的是赤裸裸的野心,無關愛情。
他話音落下,這個世界的搖晃就停止了。
——他賭對了。
畢竟,相比起什麽“我真的對塞希圖斯一見鍾情非他不可非常愛他”之類的理由來說,這種完全由利益和野心驅動的原因才更能讓導師認可。
因為導師的思維模式就是以利益交換來搭建的,他對謝依的愛情也只不過是因為塞希圖斯而產生的一場意外。
聽完謝依的理由之後,導師笑了起來。
“很好,我的學生,很好。”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心中雖然還漫著遭遇背叛的憤怒,但也多了幾分莫名的驕傲。
謝依不愛塞希圖斯,他利用了塞希圖斯的愛,也利用了導師對他的縱容,最終將他們兩個人的感情都化作他勃勃野心的養料。
真聰明,也足夠無情。
這才是他教出來的學生。
“你太心急了。”
導師理解了謝依的所作所為之後,也漸漸心平氣和下來,“如果你對我說,我會把你想要的都給你。”
“是嗎?”謝依再一次給出了能夠讓導師信服的理由:
“我不相信你,我想要的,最好是由我自己拿到,我不稀罕別人的施舍。”
陣法依舊在運轉,不斷地抽取著導師的力量。
然而導師並沒有彎腰,他依舊挺直脊背站在那裡,嘲弄地看向了塞希圖斯:
“你聽到了嗎,你的愛多麽可笑。”
是的,愛情多麽可笑,塞希圖斯的愛根本不正常;只有謝依是正常的。
他不是因為那所謂可笑的愛情而輸給了塞希圖斯,他只是輸給了自己的學生。
塞希圖斯抿著唇沒有說話。
謝依成功將自己“不正常”的地方圓了過去,等導師力量全無之後,他將導師關進了一個隱蔽的地牢裡。
他特意布置了一番,將陰森的地牢布置的十分舒適。
“請進去吧,導師。”
昔日的學生佔據了優勢,將導師關進了地牢。
臨走前,他還留下了一段話:“放心,這座塔會名正言順的落入我名下的。”
他說:“我會放出消息,塞希圖斯上門來挑戰您,而您落敗了,所以您巫師首領的位置,以及這座巫師塔,您一切的一切,都歸塞希圖斯所有。他徹徹底底的取代了您。”
“等到所有人都接受了這個說法之後,我再將塞希圖斯取而代之,理由也是現成的,並且非常感人——學生為老師報仇。”
“戲碼雖然老套,但人人都喜歡。”
留下了這些話之後,謝依就離開了。
回到了起居室之後,謝依發現塞希圖斯還站在原地。
塞希圖斯看著腳步輕快的謝依,心下苦澀。
謝依剛剛的理由他全部都聽見了,並且他也認為那非常合理。
他和謝依的開始起於他的脅迫,他用了那麽卑劣的手段,謝依憑什麽會喜歡上他呢?
謝依對他的好,大概也只不過因為他足夠好用罷了。
然而……
謝依正打算將實情告訴塞希圖斯,就聽見對方先開口了。
塞希圖斯聲音很輕,還有些不知所措,他問:“那麽,謝依……”
頓了頓,他補上了後半句話:“我對你還有用嗎?”
謝依呼吸一滯,塞希圖斯低頭,藍色的眼睛看過來:“只要我還有用,你就會繼續愛我,是嗎?”
這句話讓謝依心中觸動,他張開雙臂抱住了塞希圖斯,瞬間,他也想過,要不要把所有的一切對塞希圖斯和盤托出,告訴他,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有用或沒用,我就是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