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他還從未關注過閻漪不在太子殿時,都在做些什麽,他和原著裡的太子選擇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奪位方式,至今進行到了什麽地步,朝堂上發生過什麽,他全然不知。
名為太子妃,他抗拒不了,就順其自然認同了這個位置,也隻做著太子妃該做的事,離開皇宮,或者離開這個世界,類似的想法除了最初,似乎再也沒在他腦海中出現過。
他從什麽時候,默認了兩人作為夫妻的身份!
他端著茶杯,手指無意識地在杯沿摩挲,視線在那張臉上一直停留卻毫不自知。
閻漪暗自隱忍:“這裡是青樓。”
雲折:“…?…”
“如果你再這樣盯著我,我無法保證會不會在這裡辦了你。”
驟然對上的雙眸,雲折一驚,迅速移開了視線,低頭將手裡的茶一飲而盡。
閻漪抿唇低笑,看著隔壁房間的女子道:“宮中妃嬪及宮女的身份在后宮內都有記錄,每月也有內廷官巡檢,以確認宮女逃離或是意外亡故,宮女有固定的數量,多一人或少一人很快就會暴露,但若是容貌相同,又有人幫忙掩飾,就很難發現宮中是否多了人。”
這種狀況下,派遣宮女出宮傳遞消息,只需要讓傳遞消息的人守在宮外,待裡面的人出來,由宮外的人代替入宮,不用交接消息耽擱了時辰,也不用擔心被人跟蹤暴露了身份!
隔壁房門打開,又一個女子換了模樣出了房間,雲折瞳孔微縮,他終於想起來之前扶著醉漢與他們擦身而過的女子,那張臉他覺得熟悉,在周氏的身邊,他見過那張臉,那人是周氏身邊的婢女。
有什麽東西在腦中一閃而過,他疑惑了許久的事也有了解答,陳院史被請去給瑜妃診脈一事,既不是巧合,也不是瑜妃未卜先知,而是去請陳院史的人,根本就是從東宮走出去的。
宮婢在東宮得了他去請陳院史的消息,趕在綠羅前面,偽裝成錦禰宮的宮女去了太醫院請陳炬,再隨之一起去給瑜妃說明情況,才有了瑜妃突發頭疾。
周氏留在東宮,沒人會在意她身邊的宮女離開東宮去了哪裡,錦禰宮又都是瑜妃的人,也不會有人奇怪宮裡出現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經過易容術進行的計劃滴水不漏,誰也察覺不了。
感歎的同時,雲折又不禁覺得駭然,若是現在的太子不是閻漪,在籌謀未穩之前選擇鋒芒畢露,以七皇子這些防不勝防的手段,足以讓他萬劫不複。
他皺眉沉思,再開口時多了幾分沉重:“你打算怎麽辦?”
閻漪饒有興致地挑眉:“你覺得該如何做?”
雲折沉吟:“皇帝氣盛,子嗣又多,既要登位,太子的名聲不能有損,你不宜對他們動手,不如讓他們自取滅亡?”
“如何自取滅亡?”
雲折看著再次出現在畫面裡的兩位皇子,不自覺勾唇:“驚弓之鳥,會如無頭蒼蠅一般橫衝直撞,如果他們先行動手,對太子不利,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也沒人能護著他們。”
他看著兩位笑談的皇子,一雙杏眼中透出些光亮,閻漪盯著他的側顏,臉上止不住地笑意。
他始終擔心這人離開,以私心將他困在這個世界,將他一個男子拘在小小的太子殿裡,雖然許他幕僚的身份,允他在東宮隨意走動,卻不給他實質的權利,不讓皇后召他問話,不讓他和東宮姬妾接觸,他將人像金絲雀一樣困在他一手製造的牢籠,這人從無怨言,出於恐懼,礙於身份,自願抹滅了他原本能夠綻放的光彩。
但他再怎麽百依百順,再怎麽妥協,對自己唯命是從,閻漪也不覺得滿足,像一塊缺了碎片的拚圖,怎麽也不完整,只是現在看著他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看著他為自己出謀劃策,看著他發自內心的露出笑容,就像缺了的碎片,將拚圖變得完整。
心懷不軌的兩人,他原本輕而易舉便能讓他們翻不了身,他卻突然改變了想法,他想用這人說的方法,以新的方法贏得那個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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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我被鬼王纏上了(十五)
暴雨過後, 天空放晴, 雖沒有烈陽,卻也明亮了許多,街上有了走動的人,青樓大門重新敞開,群芳樓頂層最隱蔽的一間廂房內,閻玥與四皇子閻瀝達成交易, 正欲出門從後門離去,開門的一刹那, 冰冷的箭矢迎面而來,閻瀝瞳孔驟縮, 被人迅速扯開, 箭矢從臉側擦過, 穩穩地嵌入了木壁裡。
閻瀝心有余悸轉身,在箭矢的末端, 發現了虛綁的紙條。
兩人對視一眼,臉色劇變。
方才的箭矢蘊含的威力巨大,可見射箭之人絲毫沒有留情,兩人密談, 四周留有暗衛, 如今命危卻無一人現身,只能是已經被人處理, 故而那箭矢傳來的信上不論寫了什麽, 都免不了一件事。
兩人方才所談之事, 已盡數入了第三人的耳。
覬覦東宮,形同謀逆,罪不容誅!
閻玥取下箭尾上的紙條,一刻不敢停留,率先出了房間,閻瀝緊隨其後。
而蓄謀此事的兩人,早在群芳樓大門重開之前,回到了東宮大門外。
剛至片刻,綠羅便快速從不遠處迎了出來,著急忙慌地行禮:“太子殿下,公子,二……二小姐來了。”
刻意壓低的聲音,也不用避諱稱謂。
雲折片刻之前還輕松愜意的心頓時一沉,下意識去看身旁的人,又低頭問:“她怎會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