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了我?”
菲裡羞澀地點點頭,男人的大掌燙的他有點捏不住,輕輕用力將自己的手臂掙脫了出來。
男人介紹了自己,他叫格雷爾,實則是蘭尼斯王國的二王子,出來遊歷的時候不小心遇上了強盜。
跟菲裡交談了一會後,他竟然被救回了凱特伯爵的莊園。
凱特伯爵他當然知道,多次來王都參加過舞會,一位很紳士的貴族,之前還上供了酵母溶液,得到了他父親的重視。
在這樣一塊安全富庶的領地內,格雷爾很放心,他可以舒舒服服地養傷,能夠早點回到王都。
看見菲裡小心翼翼的模樣,格雷爾隻覺得對方像是風中微微顫抖的小白花,柔弱卻又可愛,心中好感倍增,他下意識放低了聲音。
菲裡躺在床的另一邊,格雷爾的氣息就在他身面,如大山般渾厚,呼吸在這室內交雜著,讓他臉紅心跳。
他將自己縮成一團,幸好晚上洗的乾乾淨淨,沒有什麽難聞的氣味。
但凌晨格雷爾的呼吸就沉重起來,菲裡匆忙爬起身,發現格雷爾的額頭特別燙,格雷爾竟然發起了燒。
菲裡被嚇到了,不知該怎麽辦,擔心格雷爾出了事,這個時候去遙遠的集市請醫生肯定不行的,那該怎麽救格雷爾呢,必須要讓這溫度降下來。
菲裡在屋裡團團轉,腦子裡閃過洛檸的臉,菲裡眸色一暗,搖了搖頭。
去找弟弟也不行的,弟弟雖然治好了騎士,但那應該是巧合,格雷爾這種情況比較複雜,弟弟萬一又想出什麽奇怪離譜的辦法,把格雷爾治的更嚴重了怎麽辦。
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菲裡本能地不願意去深想。在菲裡看來,他弟弟那麽受歡迎,不論是父親還是仆人,都將目光放在對方身上,不遺余力地誇讚著對方,像是一顆發亮的星星,輕而易舉就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萬一來救治了格雷爾,格雷爾也喜歡上了怎麽辦。
菲裡一點都不願意這樣,他立刻排除了請洛檸來幫忙的可能,甚至還隱隱防備著。
他不想讓弟弟跟格雷爾成為朋友,弟弟已經有那麽多人喜歡了,格雷爾這個朋友就讓給他吧。
牙齒咬著嘴唇,菲裡迅速下了樓,將平時常用那些治療感冒的草藥熬煮在一塊,端上來給格雷爾灌下。
格雷爾迷迷糊糊被燙到,連嗆咳都很微弱,難受地一聲聲咳嗽著。
多余的藥汁從嘴邊流出來,打濕了衣領,菲裡瞪大了眼,手忙腳亂地又用帕子去擦拭,手摸過了格雷爾的胸膛,他低下頭去,耳根通紅。
好不容易弄完了,熱出了一身汗,不能讓格雷爾聞到這股汗味,菲裡又去擦了遍澡,擔憂地守在床邊。
格雷爾雖然是個剛見面的陌生人,但已經在菲裡心底留下了痕跡,一點都不想讓格雷爾出事。
天光大亮的時候,格雷爾總算睜開眼了,感覺到刺眼的陽光,眼皮顫了顫,喉嚨一陣乾澀,又渴又疼,口中還殘留著一股苦味,有些無力,但胸口沒有那麽悶了,也沒有那種滾燙燥熱的難受。
轉過頭去,就見菲裡趴在他的旁邊,菲裡感受到動靜,驚喜地湊過去,“格雷爾,你醒了?”
格雷爾笑了笑,心裡升起了感動,感激地看向菲裡,聲音沙啞地道:“辛苦你照顧我了。”
他潛意識是有感知的,昨晚他昏昏沉沉,菲裡的腳步聲走來走去,還給他喝了種奇怪的東西,肯定是菲裡幫了他吧,還忙活了那麽久。
菲裡害羞地抓了抓頭髮,“你昨晚發燒了,都是我應該做的。”
“格雷爾,你還難受嗎?”
“我已經好多了,只是沒力氣而已。”
“那你躺著好好休息,我去給你送一些麵包上來。”
清醒過後的格雷爾,借著這明亮的天色,才看清了屋內的布置,發現菲裡穿的灰撲撲的,很是簡單,他皺緊了眉頭,疑惑地想著,菲裡不是凱特伯爵的兒子嗎?
怎麽衣著這麽普通,在他的印象中貴族都是光鮮亮麗的,昂貴的胸針配飾,美麗鮮豔的翎羽。
格雷爾沒有看清菲裡衣服的布料,隻關注到了菲裡袖口撕裂的線,凱特伯爵的領地應該很富庶的,怎麽這麽窮酸,連身好看的衣服都沒有給兒子置辦嗎?貴族的氣質都無法維持嗎?
菲裡將柔軟的麵包放在桌面上,對格雷爾說道:“你慢慢吃,我還要忙著下去打掃花園。”
這下子格雷爾更加迷惑了,一個貴族的兒子,居然還要打掃,難道沒有仆人的嗎,堂堂一個伯爵莊園,竟然落魄到了這種程度。
他這麽想著,也就這麽問了出來,粗活都是應該仆人乾的。
菲裡略有些失落地低下頭,勉強地笑了笑,“我一點都不優秀,沒有我弟弟那麽聰明,就只能勤快一些,還能證明自己有價值,說不定這樣父親就能對我更滿意一些。”
“我挺喜歡打掃的,在忙碌的過程中,起碼感覺自己還有用。”
那暗淡下來的眼神,讓格雷爾覺得菲裡是在失落,整個人有些心酸。
他敏銳地分析出了其中的信息,不是這伯爵莊園太窮酸,仆人也並不缺,而是菲裡沒辦法才去打掃,菲裡是個被忽視的孩子,伯爵並不看重這個兒子。
菲裡嘴裡還有一個弟弟,很可能伯爵更重視另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