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森把越言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裡,替他說道:“他要理發,先給他洗個頭吧。”
洗頭的時候托尼老師還在積極向越言推薦髮型,像什麽最有高級感的鳳梨頭,最有立體感的飛機頭,通通被越言否決了。
托尼老師偷覷越言一眼,心裡有些忐忑。看這個穿著土味的少年頭髮做得還是挺潮的,這麽酷炫的髮型他都看不上,難道他還指望他能有傳說中的“村口王師傅”的水準?
只聽越言說道:“你給我把頭髮剪短,染色洗掉,清爽一點就好。”
那叫清爽???
那簡直是審美地獄好不好!
然而顧客是上帝,托尼老師懷著滿心的不願,照越言的要求給他打理了頭髮。
看著每個走進理發店的人都帥帥美美的走出去,只有他,出去的時候格外的灰頭土臉,托尼老師不禁懷疑他是不是來砸店的!
越言倒是對他的新髮型很滿意,就連走路都輕快了許多。
兩人回到學校,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剛進校門,就引來了無數打量的目光,越言本來有些緊張,但是看到李亦森一副淡定的模樣,心突然就靜了下來。
既然決定不模仿“越言”,那就堅持自己的想法,做真實的自己!
越言的表情堅定了起來。李亦森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總是清冷冷的眼眸裡多了一絲暖意。
因為半路提壞了一個購物袋,越言再雙手提就不太方便。李亦森給他分走了兩個,他把壞了的袋子抱在懷裡,只露出半張臉和漆黑的頭髮。
像個從大山裡走出來投奔哥哥的小可憐。
所以在高樂聽到敲門聲,踩著人字拖打開門的時候,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李亦森,你弟弟來了?”
越言:???
李亦森也是一愣,然後笑了,說:“這是越言。”
高樂卻沒有把李亦森的話聽到耳朵裡,他被李亦森的笑驚呆了。
要說這家夥土是真的土。從不化妝打扮,所以五官顯得不立體,突顯不出刀削斧鑿的帥氣和深邃也是正常。但是這乍然一笑,竟有一種不同於濃墨重彩的清新。
簡單說,就是笑得很好看。
高樂看直了眼,搞得越言納悶不已:“高樂你看什麽呢,快給我讓讓。”
聞言,高樂仿佛夢中驚醒,又好像還在夢中,喃喃道:“李亦森啊,你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越言這才知道,李亦森剛剛笑了。
他都沒有看到李亦森的笑容!
越言把東西放好,高樂像是才注意到他推門入室的行為,剛想控訴他,卻隱約察覺:“哥們,你和我室友有點像……”
越言懷疑他是把腦子睡蒙了,糾正他說:“不是像,我就是越言。”
高樂對此表示難以接受,隻想掐住越言的肩膀,使勁搖晃,讓他仁慈一點,把B高校草還給大家!
可是,這到底是越言的選擇。他該勸的勸了,別的也不好多說,只能作罷。
因為這個事情,高樂心裡不太好過,想到自己的兄弟就這麽和李亦森混到了一起,搞了個鄉土造型也不讓他知道,就連越言邀他吃飯也沒胃口了。
越言沒轍,邀李亦森去吃飯,打算給他帶一個回來。
兩人走進食堂的時候已經有人破案了,知道李亦森身邊的人其實是越言,他們的眼神難免有些複雜,不知道越言的審美怎麽呈斷崖式下跌,他的迷妹已經哭出一大堆熊貓眼了。
越言來了這一段時間,別的還沒有適應,眾人的目光倒是習慣了,落在身上不冷也不熱,無視就好。
倒是一向事事不關心的李亦森環視周圍,眼神冷冷,把探究的視線都掃了回去。
兩人吃過飯就準備回宿舍。越言給高樂帶了飯,拿在手上。一點菜湯沁了出來,端著飯盒的手難免也沾了油膩。
越言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指,他沒帶衛生紙,正想問李亦森,就見李亦森停下腳步,用褲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遞給了他。
越言忙接過來,說了聲謝謝。擦拭飯盒的時候心裡還有點想不清楚,李亦森好像也沒有看他啊,怎麽會知道他需要什麽呢?
但是毫無疑問,這樣的貼心讓人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越言表示很開心。
正高興著,就聽見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這不是我們B高的校草嘛,讓我看看你的穿搭,感受一下時尚的氣息?”
一聽這口氣,就知道來者不善。
越言卻不急著反唇相譏,他很清楚在挑釁面前越是跳腳,越表明了在乎。而他的眉目間風輕雲淡,根本不在乎。
他看向面前的人,大大方方的說:“你看吧,給你抄作業。”
來人碰了顆軟釘子,噎了一下。轉眼又露出個不屑的表情:“就你這鬼樣子,還以為自己是引領潮流的大校草呢?”
“不然呢,越言不是校草,難道你就能引領潮流?”
李亦森突然開腔,倒讓那人驚訝了一秒。隨即,那人哼笑一聲,嘲弄道:“你和越言倒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醜同當。”
“我們醜不醜,自然有時間來驗證。”李亦森的眉宇間還是一片疏淡,他說:“你還是看看你自己吧,周瀟。”
李亦森準確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周瀟不僅不慌,反而有些得意——看來撇開越言不說,他在B高也算個風雲人物,否則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李亦森怎麽會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