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寒洲也不多話,隻眸色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仔細伺候著,有什麽事即刻來報,別自作主張。”
眾人皆恭敬應諾。
待男人帶著靖安衛轉乘另一艘船,高值方行了禮,道:
“今日趕著大人下朝之際,那位便等在玄武門,隻大人臨時得了信要去接小世子,改道了,才沒遇上。”
“還追去哪了?”俞寒洲不以為意。
“去了相府,沒進去。等了半個時辰,聽聞宮內皇后出了事,便趕回去了。”高值道,“興許,晚些時候還要去。國舅爺也未曾阻止。”
“知道了。”俞寒洲漠然道。
高值便躬身應了是,等著身前頎長挺拔的身影隨意坐回了椅子裡,拎著奏折細看,方稍稍抬起頭,偷瞄了一眼。
卻只見適才還對著馥橙談笑風生的男人,此刻眸色淡得仿佛某種極為凶悍的猛獸,面色亦未曾有任何波動起伏,儼然對適才聽見的事很是不放在心上。
高值忙低下頭,心下又警醒了幾分。
看來這馥小世子同大人的事,還是要好好保密了,免得有不長眼的找了來。
正想著,身前又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今夜不回相府,派人準備。”
高值一驚,忙告罪:“大人,除了世子住的東廂房,西廂房那邊,您前日才說要改,這會兒尚未竣工,旁的屋子,到底陳設不同。”
“原來住哪便往哪兒去,要我教你?”俞寒洲眸色冷然。
“屬下不敢,這就去辦。”高值識趣地閉嘴,退了出去,心裡卻止不住地哀嚎。
這馥小世子看著懵懵懂懂,連被調戲了還不太理解呢,這就同住一間,怕是到時候要吃苦頭。
作者有話說:
高值:誰吃苦,我不說。
第17章 金屋藏嬌?
這廂,俞寒洲回相府換了身朝服,便坐車準備從玄武門進宮。
沿途有人撞見了宰相府的車架,紛紛停下來讓路,待那浩浩蕩蕩的儀仗朝東街的方向過去了,方抬起頭來。
新晉禮部尚書的馬車正在此列,青年見狀朝一旁的小廝道:“東街那邊是不是正在舉辦詩會?”
“是嘞,爺,那邊全是人,俞相的車架可能要被堵。”小廝探頭出去看。
“怎麽早不辦晚不辦偏選在這時候,首輔大人趕著進宮,耽誤了如何是好?”禮部尚書有些擔憂。
他是近一個月才被俞寒洲調回來京城做事的,之前一直都在江南,不太熟悉京中局勢。
那小廝忙道:“爺莫急,那頭大都是女眷,她們這時候來自然有目的,等見了人就會散,不會耽誤俞相進宮。”
“此話何意?”禮部尚書頓時消了疑慮,感興趣地問。
小廝便擠眉弄眼地朝遠處最大的酒樓示意了一下,意有所指地開口:
“您可不知道,榮華長公主同華宜郡主適才坐車過去了,其他府上的公子小姐們也早就趕了過去,這詩會辦得急,不得不去。”
那禮部尚書見狀朝小廝踢了一腳,道:“女眷的事也是你能胡說的?”
小廝頓時哎呀哎呀叫起來,喊冤道:“爺,我可沒亂說,這詩會辦得就是太巧了。”
“你倒是說說,怎麽個巧法?”禮部尚書不以為然。
那小廝聞言神神秘秘地探出頭看了看,確定附近沒人,才縮回來,道:
“今日也不知是誰偷偷編排宰相大人,說俞相在外頭搶了個美人兒,不僅早朝臨時同陛下告罪提前走了,還在古意閣砸了萬兩黃金定了把翡翠鑲金玉的輪椅,又在清溪閣砸了萬兩銀子買了狐狸毛貂毛披風和許多型號偏小的名貴衣裳,還都是滿天下隻賣這一件,絕不重樣的特款,其他地方也陸陸續續去了定了許多東西。
爺,您說說,俞相素來潔身自好清心寡欲,什麽時候瞧得上美人了?這京城的貴人們能不著急嗎?”
“竟是這樣?”禮部尚書有些驚訝地道,又撩開簾子往那一邊看去,果真車馬絡繹不絕,大多裝飾精致,一看便是各府貴人的車架。
“倒是沒聽聞過首輔大人愛美人的……”禮部尚書摸了摸下巴。
那小廝又賊賊地笑了一下,補充道:“爺,不僅女眷們,京城裡有些公子也去了。”
“男人?”禮部尚書有些意外。
小廝笑著撓了撓頭,道:“可不是嘛,俞相權傾天下,豐神俊逸,相府裡又乾淨得很,連個通房都未必有,京中貴人們可都琢磨著議親。今兒個什麽都買了,就是沒買首飾脂粉,沒準就是個男美人。”
“是有點道理。”禮部尚書撫掌笑了,片刻後又收了笑意,嚴肅道,“這話不可對外亂說。首輔未有家室,養什麽美人、喜歡誰都不是咱們能過問的事,若有人嚼舌根,你便報來,務必把人封了口。”
“是是是,我也是在茶樓聽人說的,爺想查現在就能把人揪出來。”小廝忙道。
“不忙,首輔置辦禮物那麽大陣仗,顯然沒打算瞞著,知道的人定然不少,不一定是故意散播謠言。現在那頭都是女眷,驟然去抓人影響太大,先派人盯著。”禮部尚書吩咐完,便命小廝磨墨,寫了個密折,轉頭交給了靖安衛。
卻說那東街的末尾,正是有天下第一酒樓之稱的懷遠樓所在之地。
懷遠樓乃當朝首輔俞寒洲的產業,規格極高,生意同樣紅紅火火,往日裡進出的多是王孫公子與名門貴女,也即各路權貴宴飲之所,很是熱鬧。